“前天不是跟你說我在遊輪上,然後我下來之後就閑逛到了這裡,畫室的主人還送了我一幅畫,就在酒店的房間裡放着。”
說起酒店的房間,昨晚兩人是在池昭樾定的房間睡的,一早醒來之後就受到了顧澈的消息,然後直接往這裡趕,竟然是沒有一點機會讓池昭樾看見,直到此刻才知道這事。
“等回去再給你看吧,那我們先進去?”
林眠想到那個美人店主,心裡的疑惑更甚。他不太清楚池昭樾為什麼會找張雪生,倒不是擔心池昭樾和對方有什麼關系,但是怎麼看這倆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
池昭樾對這種國畫是沒什麼興趣的,林眠再清楚不過。更别說張雪生還神神叨叨的,整個人身上都有一種莫名的神性。
“嗯,進去再說。既然認識那就好說了。”
池昭樾來之前就知道這人的性格詭異,隻對有緣人才願意多說上幾句,其他人一向是愛答不理的,他本來還擔心吃了閉門羹,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看不得别人這麼對待林眠。
現在聽了林眠說的,心裡有一種詭異的想法。沒人會不喜歡林眠……
他擡手敲了敲門,今天出來的早,畫廊沒開門,等到敲門聲過了兩分鐘後,門口才傳來動靜。吱呀一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呀,你來啦,正好,我茶泡好了。”
張雪生看見林眠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疑惑,神态自若的把人迎了進去,他沒問林眠為什麼又過來了,也沒問身後這人是誰,茶水是剛泡好的。
上面還冒着熱氣,白色的霧氣打濕了林眠的眼睛,他沒有說話,等着池昭樾開口。可池昭樾也沒有說話。
“先喝茶吧,林先生,還有池先生。”
張雪生直接說出了池昭樾的身份,林眠面上不顯,心裡有些驚詫。
池昭樾懶散的坐在座位上,慢條斯理的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矜貴散漫,和張雪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勢。
“張先生,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池昭樾在看見這人和林眠說話的态度時就知道,張雪生什麼都清楚,沒準連自己的調查都清楚。
“當然可以。”
張雪生笑了笑,他的眉眼彎彎對着林眠笑了笑,“你這位男朋友跟我有話要說,你先去畫廊看畫吧。”
他絲毫不掩飾想要打發林眠離開的意圖,直白的讓人沒法拒絕。林眠點點頭,站起身越過池昭越就要往外走,在路過身邊這人的時候,池昭樾伸手神态自然的給他戴上了手套,然後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輕聲道,“不要太遠,很快就好,去吧。”
像哄孩子似的,林眠想。他沒有留戀,幹脆利落的去了外間。這地方的隔音很好,又或者張雪生用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手段,總之他一點裡面的聲音都聽不到。
室内,池昭樾的坐姿正了正,語氣有些鄭重,“我來是有一件事要确認。”
“請問。”
張雪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眼淡淡。
“我之前做過兩個有關我們的夢,我想知道,是真是假。”池昭樾因為這兩個虛無缥缈的夢境一度小心翼翼地看護着林眠,但無論如何都覺得恐懼。
他是一個不知道害怕是什麼的人,但是夢中的林眠讓他怕了。
由愛生憂,因愛生怖。莫過于此。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真實可以虛假,虛假也可是真實,隻看怎麼選擇了……”
如果是林眠聽到這話,隻會感歎一句這人又開始神神叨叨了。但池昭樾認認真真的聽進了心裡,他嘴裡喃喃自語重複了一句,許久沒有說話。
夢裡是真的,這也是真的……
那他真的做過傷害林眠的事,這讓他幾乎有些坐不住,聲音都有些顫抖,“所以是我……”
池昭樾心裡清楚,單靠安益聲一人,對方林眠必然是做不了什麼的,更不會把他弄得那麼慘……
“池先生,雖是真實,但你是你,也可以不是你。”
張雪生看着差點陷入魔障的人輕聲提醒了一句。
“也許虛假之中的真實,非你所為。”
“我明白了。”池昭樾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原來的姿态,他把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這次來有些倉促,是我打擾了,日後有機會,我再來道謝。聽說你送了一幅畫給他,他很喜歡。”
“喜歡就好,命運對好孩子總是會多一些仁慈的,你們去吧。”
張雪生打了個哈欠,似乎有些累了,他看着池昭樾走出去,外面的兩人并肩而立,姿态親密,直到;兩人離去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