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哥,讓我去。”比現在年輕幾歲的花雨栖留着寸頭,抵在實驗室的牆上躲藏,單手握木倉,另一手上膛,少年感的臉上滿是不羁與野性,以及置之于死地的決絕,“我沒有子女,早就做好了将命交給國家的準備。”
夜懷川沒說話,染血的手将一份U盤強硬地塞進花雨栖的手裡。
花雨栖攥緊拳頭不願接收,卻被夜懷川硬生生地掰開。
“夜哥……”
“雨栖,一定要将這些證據安全地交給國家。”夜懷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
花雨栖覺得被夜懷川拍過帶着血手印的肩膀都在發燙。
不等他拒絕,夜懷川已經沖出了實驗室,迎着實驗室幕後主使的木倉林炮雨,最後……
以一木倉還一木倉為結局。
幕後主使死了。
但夜懷川也倒下了。
看着緩緩落地的夜懷川,花雨栖沖過去将他攬住,想要捂住木倉口,似乎就能止住血流不止的鮮血:“夜哥,你挺住!我帶你回家。”
“幫我照顧好非琰,還有你嫂子。”這些話幾乎費盡了他最後的力氣,夜懷川的手終還是從花雨栖手中滑落。
先為國,後為家。
他不負軍人的使命。
“夜哥——”花雨栖哭嚎,但懷中人都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他們這一戰很慘烈,卧底的所有軍人全都被敵方剿戮,最後就連夜懷川也壯烈犧牲,隻剩下花雨栖孤立地站在餘留殘垣的實驗室裡,抱着夜懷川的屍體,一步步地走向接他的人。
而夜懷川的妻子,就在為其喪禮之後自盡。
至于夜非琰,等花雨栖以監護人身份撫養了他兩年後,突然失蹤了。
……
這些年,花雨栖都在尋找夜非琰,直到此刻才算是重新見面。
許多年夢繞着他的回憶讓花雨栖情緒低落,抹了把臉,好半晌,才深呼吸一口氣,望向床上的夜非琰:“那我問你,你會傷害龍夏國嗎?”
夜非琰靜默着,看向他搖頭:“不會。”
即使身在虎穴,他都沒有忘記過自己是烈士後人的身份,這可是他父親用生命在守護的國家!
花雨栖想到萌萌似乎跟這小子很熟,又問道:“那你會傷害萌萌嗎?”
夜非琰:“?”
不知道花雨栖為什麼會有此疑問,他跟萌萌無仇無怨,做甚要傷害人家?
“那我可以知道你這事打算怎麼做?我可以幫到你什麼?”
夜非琰搖頭,嘴唇嚅動,最後什麼話都沒有說。
當年犧牲這麼多軍人,結局那般慘烈,最終得到的U盤也不過是殘缺的資料。
而那個組織也沒有徹底被解決。
如今他好不容易才潛入其中,甚至……
夜非琰捂了捂自己的心髒處。
因為當年一難,那些人為了保證忠誠,每個人都會被喂下毒藥作為控制。
他不想再有無謂的犧牲,而且,他想親手給自己父親報仇。
“有需要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忙。”知道這小子的秉性,不想說的怎麼都撬不開他的嘴,花雨栖隻能退讓一步,又問道,“如果事情解決了,你會回國嗎?”
夜非琰毫不猶豫點頭:“會。”
這晚,花雨栖跟夜非琰聊了許多,直到夜非琰再次沉沉睡去……
走出房間的花雨栖揉了一把臉,面上比先前沉重許多。
“少将,我有些事,想告訴你。”巫子默走到花雨栖身邊開口,他掃了眼房門,“關于裡面的人。”
巫子默身邊還跟着一個小跟屁蟲在探着腦袋,小臉上寫滿了"我要聽我要聽"的八卦神色。
瞅了眼神似村口大媽的萌萌,花雨栖沒忍住笑出來聲,因為夜非琰一事帶來的沉重緩和了許多:“什麼事?”
但是,下一刻,巫子默說出來的話,又讓花雨栖笑不出聲了。
“我感覺,孟比國地下組織背後之人跟夜非琰的所在組織有關系,我身上的毒能受到夜非琰的毒牽引。”因為話太長了,巫子默眉蹙得極緊,語速很慢,但咬字很清晰。
……
花雨栖與萌萌還是回到部署處處長安排的宿舍居住,為的是方便協助研究員們處理事情,而巫子默還是住在花風笙的那套别墅中。
次日一早,巫子默敲了幾下夜非琰所住的房間,得不到應答,遂打開了門。
“早……”
他發現裡面早就沒有了人,空蕩蕩一片,原先的房間是怎麼樣的,現在就是怎麼樣,仿佛沒有人居住過一般。
不過,染血的床單被換洗了,挂在陽台上,被子也被折成了方塊狀。
巫子默将房門重新關上。
他不知道花雨栖昨晚與夜非琰說了什麼,但是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他不喜歡。
希望這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