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跟着桑桑，沒看見有人欺負她啊。

想不出答案的黑影焦急地在陰影中穿梭，他想馬上跑到沈桑的身邊，将他擁入懷中，安撫他不安的心情。

沈桑微微張開嘴唇，眼神中帶着驚吓，用最後一絲理智給楚筱打去電話。

“姐姐，你在哪裡！”語氣急切，聲調短促，是沈桑最後能爆發出來的一點力量。

手腕卸力，沈桑埋下腦袋，用手壓住後腦勺，蓋住自己，整個人蜷縮在角落。

“桑桑......”

楚筱接到電話，措不及防聽見沈桑驚恐的聲音，心髒猛地一跳。

加快步伐，走進咖啡店裡，按照沈桑之前的風格，徑直走向靠窗的位置。

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那裡，不知道遇見了什麼驚吓，顫抖不止。

楚筱趕緊跑上前，蹲下來抱住他:“發生什麼事了，告訴姐姐。”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溫暖。

沈桑将雙手握住楚筱的胳膊，蓄滿淚水的眼眶再也框不住淚水，順着眼角開始滑落。

“上次我們一起去看房子是多久。”

楚筱一皺眉，好不容易和沈桑待在一起的日子，她記得很清楚，沒有猶豫瞬間脫口而出:“上周四，5.16。”

沈桑哽着一口氣，立馬接上:“今天是幾号。”

“5.25。”

楚筱溫柔的嗓音将5.25直直捶打進他的心髒，沈桑失神地念叨着:5.25。

随着一句句的5.25說出口，沈桑對于5.16的印象不斷加深。

“昨天”的回憶終于在他的腦海中變得清晰。

和楚筱一起去了三處房子，不是位置太偏僻，就是交通不方便，沒有看中的。

晚上和爸爸媽媽一起吃了飯，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他告訴楚筱，不要幹涉他搬家，也不要幹涉他的生活。

沈桑止不住地顫抖，哽住的咽喉艱難地上下滑動，轟然炸開的耳鳴聲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淚水瞬間順着眼角滑落。

季瑕僵住......

“桑桑......”

.

.

昨天晚上。

季瑕努力把眼睛調整好，但卻并沒有把放在沈桑眼睛上的觸手收回，反而慢慢地變化成人類的手指模樣。

從指尖，手指，手腕，小臂，再到脖子，胸膛，胯骨，最後到大腿，小腿。

每一處都和人類相差無幾，白亮的白熾燈下，潔白到肉眼看不出一絲瑕疵的皮膚，每一處肌肉都嚴格按照合理的位置排列。

健壯的雙腿屈膝跪在地上，季瑕将沈桑的腦袋放在膝蓋上，手指順着眼角從上到下撫摸，沒有放過任何一處，努力克制繃緊的手指感受着沈桑臉上傳到過來的溫度。

隻有頭部沒有變化出來的黑影，一雙明亮閃着綠光的眼睛突兀的鑲嵌在裡面。

好溫暖......季瑕閉上雙眼，全身所謂人類的毛孔都張開，釋放出無言的歡喜和滿足。

從無到有，巨大的滿足感席卷他的全身，本就緊繃的手臂無意識地加重了力氣。

沈桑白嫩的臉頰被他按住陷了進去，瞳孔極速顫抖，人類狹小的眼睛承受不住瞳孔的沖擊。

“嘭！”一聲清脆的爆炸聲，季瑕的眼睛前出現一道黑色的霧氣，他的眼睛爆炸了，激動的瞳孔在皮膚上四處遊動。

一時間，季瑕也控制不住，或許是他有意放任。

緊貼着沈桑臉頰的指腹，緩緩摩挲着他的皮膚，這觸感......這溫度......季瑕覺得自己要被烤熟了，他好喜歡，好喜歡。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想象越活躍，瞳孔遊動的速度就越快。

沒有注意到沈桑微微顫抖掙紮的眼皮，慢慢地......慢慢地睜開雙眼。

迷糊的眼球被白熾燈刺激，輕顫着緩了幾秒，眼底的酸痛才消散。

沈桑擡起手，擋在眼睛上方，啞着嗓子：“唔。”

季瑕頓住，還不及作出反應。

像是在曠闊的地方投放了一顆炸彈，刺耳的尖銳叫聲刺破在沈桑和季瑕之間。

沈桑尖叫着撲到在地，杵在地上的手腕一扭，他沒時間去擔心有沒有受傷，直到離開季瑕才停下來。

本就慘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無機質，僅存的溫度消失殆盡，沈桑慌張地捂住嘴巴，淚流不止的雙眼驚恐地看着季瑕。

“不要......不要......”

沈桑害怕地搖着頭，雙腿慌亂地蹬着往後退，混亂中雙腿胡亂踢到他自己，直到後退到背靠牆，小腿上的疼痛感才刺激上大腦。

在他的眼裡，一個人形怪物跪在他的面前。

這個怪物擁有人類軀幹的，但脖子上卻頂着一團圓形的黑色，最恐怖的是兩隻眼睛在脖子的兩側不停滑動。

被沈桑用這種眼神看着，季瑕越發慌亂，眼睛更加着急地滑動着，想要回到原來的位置。

但因為脖子和黑體的“材質”不同，眼睛一直無法度過分界線。

沈桑不敢相信眼前這詭異離奇的一幕是真實的，可腿上的疼痛感不斷讓他從渾噩中脫離出來，保持讓他感到害怕清醒。

季瑕上半身後傾，讓臀部放置在腳腕上，黑體的“腦袋”僵硬地安置在脖子上，随着姿勢的變化直直地映入沈桑的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