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繁多絢爛的宇宙。
流星帶着慧尾劃過點綴着閃閃星辰的畫卷。
留下一道純白色的長箭,刺破萬年沒有改變的宇宙。
偏航的流星是否知道他所前行的方向是否正确。
前方一片未知。
...
一個月了。
沈桑躲在出租屋裡已經整整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他沒有出過門,沒有給任何人打過電話。
仿佛從全世界消失。
“嗡嗡嗡。”
黑暗的世界,沈桑被手機散發出來的燈光晃着了眼睛。
這是第幾次了。
震動停止。
手機恢複到原始頁面,純白色的21:48完整映到沈桑的臉上。
已經是晚上了嗎。
時間過得真快,遇哥上一次給他打電話是中午的12:33。
一天過得真的好快啊。
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二天,季瑕去幫他辦理出院手續。
沈桑揉着惺忪的眼睛,踩着楚筱給他買的拖鞋,進了廁所。
單薄的睡衣少了一個扣子,衣領松散的搭着,白皙的胸膛一大半漏在外面。
沈桑一想到昨天晚上就這樣和季瑕一起睡覺,臉就發熱。
難為情地去拉衣領,動作之間,包裹住心髒的皮肉暴露在空氣中。
沈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暴雪席卷而來,溫熱的血液瞬間凝固,反應之後,開始倒流,擠壓着脆弱的心髒。
臉上的笑容在僵硬中,嘴角如同刀割一般逐漸拉直。
臉頰的微紅瞬間褪為慘白。
沈桑詭異的戰栗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
他怔着雙眼,不敢置信的往前一步,用着一種及其扭曲的姿勢,将他的上半身靠近鏡子。
胸膛偏左,那塊軟肉随着心髒的跳動而起伏,在他的恐懼的注視下,起伏頻率上升。
越發激烈中,沈桑伸出不停顫抖的右手,停頓在前方,不敢放下去。
白皙的皮膚出現一點紅痕已是格外顯眼。
而現在,一隻圓形的眼球出現在那細膩的表皮上。
如同初生的嬰兒一般,好奇的左右上下轉動着,來打量這個新奇的世界。
好奇地盯着鏡子,看着自己的模樣。
感受到沈桑的目光,那隻眼球中閃爍着欣喜的光芒,飽含着期待看向鏡子裡的沈桑。
怎麼會這樣。
全身顫抖的幅度加大,沈桑快要控制不住右手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穩住身形,五指緊緊抓住眼球周圍的肉。
遲鈍的大腦感受到疼痛。
沈桑咬住下唇,忍下疼痛。
指尖不斷使勁,刺破表皮,陷入裡面的血肉中。
再使勁,他想要将這顆眼球連根拔起。
眼球沒想到會是這樣,它慌張地想要透過手掌的遮擋看見沈桑的表情。
不能說話,它想要跑出沈桑的禁锢。
在五指中亂跑,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手指上。
沈桑沒有猶豫,沒有把視線放在被他挖得翻飛的血肉,一咬牙,将眼球連帶着血肉一起從他的心口撕下來。
鮮血像是噴灑的水管,澄靜的鏡子被噴灑得看不清。
心口的疼痛,牽連着全身肌肉痙攣。
沈桑身上滿是汗水,他是在承受不住這麼強烈的感知。
癱倒在地,呼吸微弱,僅靠那最後一點意志,沈桑反手撐自上半身。
踉跄着身體,走出廁所,在椅子上找到了他的衣服。
沈桑把眼球和觸手一起揣在包裡,等着季瑕還沒有回來。
悄悄從醫院跑走,躲到了這裡。
在他走後,浴室裡的所有痕迹,消失得連季瑕也沒有發現一點。
沈桑剛剛躲進這個房子,他沒想到季瑕這麼快就能找到他。
沈桑抵在門上,滑坐在地。
小小的一張臉上滿是崩潰的神色,他不敢開門,不敢面對季瑕。
他張開嘴,想要對季瑕說些什麼,可是早已經哭得沙啞的嗓子,隻能發出一些氣聲。
季瑕要崩潰了,明明晚上的時候還是好好的。
沒想到天一亮,沈桑就跑了,躲起來,現在還不讓見面。
“桑桑,開門好不好。”
“桑桑,讓我看看你。”
幹涸的眼睛開始泛酸,沈桑擦去掉落下來的眼淚,難過的勾起嘴角,他還以為自己已經流不下來眼淚了呢。
沒想到,居然還能哭泣。
這是他知道自己不是人類後,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屬于人類的瞬間。
“桑桑,我想你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告訴我好不好。”
“你姐姐也好擔心你,跟我回家,好嗎。”
姐姐......沈桑捂住心口,那裡已經恢複,細膩到沒有一點痕迹。
沈桑急促的想要說什麼,嗓子隻是輕輕一扯,就痛得讓他倒在地上。
沈桑抓着旁邊的櫃子,一點點站起來。
他不管接下來嗓子會發生什麼,他憋着一口氣,大聲說到:“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