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好聰明，就算不記得了，也能憑借反應進到卧室。

沈桑撫摸着床的邊緣，在床尾坐下，看向季瑕：“我來過嗎？”

季瑕挑眉：“桑桑怎麼會來過，這是我們的新家，你喜歡嗎。”

季瑕仔細看着沈桑每一個表情，可以說是細微入至。

停頓，欣喜，滿足和占比最大的疑惑。

沈桑手掌還貼在床上，腦袋慢慢垂下：“我很喜歡，每一處我都喜歡。”

這裡是他的新家，他好像忘了什麼......是什麼呢？

對了，是黑球。

沈桑慌張的往外跑去，專注的季瑕瞬間抱住他。

“你去哪裡。”

“我的黑球忘在家裡了，我去把它拿來。”

季瑕：“......”

他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從軀幹上切割下來的小小一節觸手竟然能被桑桑這麼喜歡，可是那個東西背叛了他，應該被消滅。

他開玩笑的開口：“不就是一個小黑球嗎，我們再買一個，不用那麼麻煩回去拿了。”

沈桑帶上點愠色，責怪的看了眼他：“怎麼可以，那個是我喜歡的東西。”

鋒利的牙齒根部發酸，忍不住地想要把眼前的沈桑吃進肚子裡。

沈桑嘗試了一下，掙脫不出他的雙臂，軟着身體倒在他的身上，連帶着一起軟了嗓子：“遇哥，求你了。”

眸色暗沉，許久，季瑕：“好。”

“桑桑，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好好休息。”

沈桑得到季瑕的承諾後，明顯的開心起來，又倒在床上。

季瑕坐在旁邊，等着沈桑适應。

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餓了嗎，想吃什麼。”

沈桑眼睛一亮，他已經足足一個月沒有吃東西了，胃部空蕩的感覺一瞬間明顯起來。

他畢竟不是完整的，可以堅持長時間的不進食，但不能永久，屬于人類的軀體會衰弱，會腐爛。

那些事情，還是要慢慢來。

沈桑跟着季瑕下樓，靠在廚房門框上，等着季瑕做飯。

揮舞的觸手沒那麼寬敞的廚房中，一個拿着鏟子，一個拿着鍋，一個拿着調味料......還有一個眨巴着猩紅眼球看着沈桑。

“真可愛。”

不對等的誇獎顯現讓廚房陷入混亂，得到沈桑誇獎的觸手，甩着尖端在他的脖子上蹭來蹭去，其餘的拿着鍋碗瓢盆進行“抗議”。

沈桑被蹭得癢癢的，縮着脖子，笑嘻嘻地打鬧：“不要蹭了，好癢。”

季瑕抓住觸手甩到一邊：“去幹活。”

緊接着季瑕替代了它的位置，站在沈桑身邊，攔着他的肩膀。

回到“戰場”的觸手，遭受了其它的白眼，有幾根偷偷拿起鋒利的刀，悄悄靠近伸進冰箱裡拿蔬菜的觸手。

陽光在刀身上反射，反射的光線晃着了沈桑，沈桑擡起手遮擋住眼睛，驚呼：“别！”

“你們别欺負它。”

觸手從冰箱鑽出來，隔得老遠看向沈桑。

沈桑居然從裡面看出了癡傻，一瞬間心髒又軟了一下，邁開步子走進廚房。

拿着刀的那幾根反應過來，做賊心虛地把刀丢進池子裡，試圖掩飾。

桑桑噗嗤笑出了聲音，他沒有責怪它們的意思。

他走到池子前面，觸手全部聚集在池子上。

沈桑轉過身，看着沒有跟着他走進來的季瑕，彎着眼睛，發自内心的歎謂：“真的都好可愛啊。”

對着池子伸出手掌，觸手們瞬間了解到他的意思，争先搶後貼上他的掌心。

滑膩的外膜在神經密集豐富的掌心滑動，沈桑打了個冷顫，沒有收回因為觸感顫抖的手，反而順着上下摸了摸。

把這些哄得全都冒着粉紅色的氣泡，幹活更有勁了。

高效到三分鐘後，沈桑就坐在了餐桌前，碗裡被季瑕夾了很多菜。

“我吃不下這麼多。”

“沒事的。”

“你不吃嗎？”

“桑桑，我不需要進食，按道理，這些都不是我的食物。”

沈桑憋了一下嘴，那上次他買的早飯，他說好吃是騙自己的了。

季瑕察覺到他的情緒不佳，不知道怎麼突然這樣了，又不敢多說話怕再把他惹生氣。

被沈桑單獨誇獎過的觸手從桌下一點點卷在他的腿上，小心翼翼地伸出來，碰了碰他的手腕。

沈桑悶着沒說話，把觸手從腿上掰下來，端起碗就開始吃。

碗裡什麼菜都裝得有，他也沒擡頭幾次就吃完了所有，肚子微微鼓起來漲漲的。

沈桑站起來，靜靜和季瑕對視幾秒，端起碗拿去放在廚房後，坐到沙發上。

季瑕盡量放輕聲音跟在他的身後，坐在沙發上......不行，坐在地上......不行。

沈桑生着悶氣，不想說話，眼睛卻斜着看季瑕。

“桑桑，我做錯了什麼。”他沒有坐，他跪在地上，握着沈桑的手，将自己的側臉放入他的掌心，虔誠地像隻做錯了事，不聽話卻可憐的小狗。

那模樣，看得沈桑心都軟了。

因為生氣繃緊的嘴角松懈，不經意之間洩露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