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是周宇還是季東對他而言都不是麻煩，季瑕現在最心煩的還是眼前這個嬉皮笑臉的......一個和桑桑同生同源的家夥。

房間内的空氣開始扭曲，在詭異中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隻需要一個火星，就能引爆房間。

季瑕坐在沙發上，微微上揚的脖子，出現數道裂痕，這些裂橫從衣領下鑽出慢慢延伸到臉頰，像是被撕裂一般，像兩側擴張開，黑色的黏液從裂痕中擁擠地滑下來。

猩紅色的眼球汲取黏液變得活躍，不約而同地用着無機質的目光盯着蕭景。

季瑕任由人類的皮囊破碎，他總能捏出一樣的，桑桑喜歡的皮囊。

再也沒有桎梏，困在皮囊内一直不能舒展的觸手在空中大勢揮舞。

蕭景一下子閉上嘴，臉上笑嘻嘻的表情馬上消失，咳嗽兩聲：“我想你誤會了，我和桑桑不是你想的那種。”

“我當然知道，桑桑是我的。”

季瑕顯然不想聽下去，他現在隻想讓眼前這個人的氣味永遠消失。

蕭景慌了：“我按照父神的旨意照顧桑桑，他對我而言是弟弟。”

沒想到季瑕真的停下動作，細長的觸手繃緊垂直在蕭景的心髒前，隻要他說錯話，隻需要半秒，就能貫穿這顆脆弱的心髒。

季瑕站起身：“父神......那個自稱是父神的叛徒，桑桑和他是什麼關系。”

蕭景激動得前進一步：“父神不是叛徒！”

觸手刺破皮膚，鮮紅到濃郁的鮮血流下，季瑕皺着眉頭，嫌惡地打散空氣讓氣味飄散，這和桑桑鮮血的氣味太相似了，讓他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

沈桑往樓下走去揉着酸痛的肩膀，轉動隐隐作痛的脖子：“遇哥，吃什麼呀，好香。”

沈桑徑直走到餐桌旁，就着季瑕拉開的椅子坐下，等着他把早飯端出來。

直到他把早飯吃完，沈桑宕機的大腦才重新開始運轉，意識到季瑕到現在還沒有說過話，他把手擦幹淨，抱住季瑕的胳膊：“怎麼不開心。”

季瑕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隔了一會兒才開口“桑桑，你最近有看見過自己的觸手嗎？”

沈桑：“......”

這段時間格外紅潤的氣色瞬間退下去，被慘白替代，一口氣堵在咽喉，下不去也上不來，讓他如鲠在喉。

沈桑僵硬地拉扯嘴角，他内心還是排斥着這一事實：“我怎麼會有觸手。”

“其實你不喜歡我的本體，對嗎？”

“你覺得它醜，對不對。”

沈桑慌忙擺手：“我沒有，我很喜歡。”

“那為什麼桑桑會排斥你的身體，我知道的，你隻是哄我。”

沈桑不想看見季瑕難過失落的表情，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心髒在緊張中不斷加速跳動，察覺到被他抱在懷裡的手臂有脫離的意思，趕忙開口：“我真的沒有，你要怎樣才相信我。”

沈桑沒注意到，季瑕緩緩勾起的嘴角，又被他壓下去。

季瑕說：“那讓我看看你的觸手。”

“遇哥，不要。”聲音逐漸小聲，尾音勾着一絲委屈咽下去，沈桑焦慮的拉着衣角。

季瑕捧上他的臉頰，指腹順着顴骨摩挲着，他強迫沈桑直視他：“沒事的寶寶，讓我看一看。”

沈桑咬住下唇：“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讓它們出來。”

沈桑沒有在騙季瑕，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麼釋放觸手出來。

繼上次他吃下那截觸手之後，整個人就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充滿了生機活力，後面他試圖釋放出來，偷偷吃一點，不管他做什麼都沒辦法。

或許是害怕被他吃掉，躲着不肯出來吧。

季瑕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他的寶寶沒騙他，帶着些許逼迫的語氣緩和下來，他哄着沈桑：“閉上雙眼，放松身體，仔細去感受周圍的變化。”

沈桑學着他的話，合上眼睛，待在季瑕身邊讓他從内心安心，身體很快放松下來，用十二分的專注力去感受周圍的變化。

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掃過他的後脖頸，沈桑瞬間縮起脖子，嗯哼了一聲，沈桑扭動着身體，他總感覺後面有無數隻手在拉扯他的皮膚，不痛但是癢癢的。

“不要睜開眼睛哦，仔細感受。”

沈桑為了不讓季瑕難過，忍着癢沒睜開眼睛，也沒有去觸碰後面。

如果他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此刻的他。

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膚，一道道深入骨髓的裂橫貫穿他的身體，鮮血狂流不止，将地闆上鋪的毛毯染紅，還在往四周擴散。

白色的骨頭暴露在空氣中，被扭曲的空氣磨蹭，激起沈桑皮膚唯一完好的脖子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