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季瑕順着夜色爬到床頭:“桑桑,我好想你,什麼時候回家啊。”
回應他的隻有沈桑平穩的呼吸,可是隻要能待在桑桑的身邊,這樣也很好。
沈桑慢慢感受到燥熱,像是腳底下有火在炙烤他,頻繁增添了許多煩悶,翻轉身體透氣,一不小心摔倒下床。
沈桑緊閉雙眼,沒有意想中的疼痛,而是柔軟的,溫暖的,完美的37攝氏度。
他知道是季瑕。
沈桑沒有說話,閉着的雙眼也沒有睜開,他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可是就是不敢睜開眼睛。
“桑桑,你說過的,你不會躲着我。”
“可是是你欺騙了我,許下諾言再欺騙,我不喜歡。”
“對不起,對不起。”
柔軟的腦袋縮在沈桑的頸窩裡,輕輕摩擦,帶動沈桑顫抖。
他想要推開季瑕:“你走開。”
“桑桑。”
沈桑沒辦法,隻好睜開眼睛,看着季瑕亮晶晶的雙眼。
“你在生氣,我該怎麼做。”季瑕不知道他做什麼能讓沈桑感到開心,讓他什麼都不做待在巢穴等待沈桑,他做不到。
“你讓我靜一靜。”
“回家,我睡在客廳一點不打擾你。”
明明是條陰濕的毒蛇,卻像隻小狗一樣搖尾裝可愛。
沈桑撫摸上季瑕的臉,如他心中所想,這裡是冰冷的,季瑕隻維持了胸膛和手的溫度。
被這一點戳中心髒後,沈桑釋然一笑:“我沒說我要離開你,我不會離開你的,我隻是回家看看爸爸媽媽。”
季瑕還是不信,他還是害怕沈桑會悄悄離開,讓自己找不到他。
沈桑歎了口氣,加重籌碼:“我還沒去過你的巢穴,等我回來了就去,好不好。”
季瑕嘴巴一癟:“你看,你都不承認那是我們的巢穴了。”
沈桑:“......”
“聽清楚,我說的是,去你生活長大的地方,不是這裡。”
平地一聲驚雷。
心髒在巨大的空虛後猛然被沈桑的甜言蜜語塞滿,季瑕冒出粉紅色的氣泡,他暈厥在幸福中,眼神恍惚:“寶寶,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會欺騙我,可是我不會欺騙你,我說的是真的。”沈桑确切地說着,也不管季瑕是清醒還是迷糊,推着他到床邊:“你現在快回去,閉門思過,沒有我叫你,不準來看我。”
收到沈桑親口說出的承諾,季瑕被泡入蜜罐,在掉落窗戶的時候,他突然轉身:“閉門思過是什麼意思。”
沈桑腳下一滑,詫然一笑:“你把自己關在房間,認真思考你犯了什麼錯誤,我回來後給我講清楚你錯在哪裡。”
季瑕還想多說幾句話來延長兩人相處的時間,下一秒被看出意圖的他被沈桑一腳踢下去。
沈桑的視力極好,一眼看見軟趴趴着陸的季瑕捂着被他踢中的地方。
他擔憂地探出上半身,害怕遇哥是不是受傷了。
空氣中彌漫出來的香甜氣息越發濃郁,沈桑臉色一僵硬,嘴巴諾如了幾下,還是沒說什麼,把上半身收回來,背靠在牆上。
季瑕這家夥,就是個厚臉皮的家夥,給個糖果就要把世界掀翻的那種壞蛋家夥。
可是......這樣的遇哥,好可愛。
好久都沒改正過來的的壞習慣,隻要一緊張一走神就咬住下嘴唇,導緻下面那個就沒多長時間是完好的。
沈桑又咬住下唇:“騙我這麼久,害我腦子混亂了那麼久,我才不要輕易原諒你呢。”
在他自己丢棄記憶的基礎上,季瑕又添了幾次亂,潛意識又添了幾次亂,讓他徹底混亂了,長達數個月的混亂,弄得他精神都快失常了。
不過,幸好最後,還有人願意在家裡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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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情笑得這麼開心。”等着紅燈的時候,楚筱歪過頭,好奇地打量他。
沈桑雙手交疊在大腿上,感受着陽光撲灑在臉上和脖子上的舒适感,暖烘烘的,聽見楚筱問他,轉過頭:“想着好久沒見爸爸媽媽了有點激動。”
“昨天晚上。”楚筱欲言又止。
沈桑沒有躲避,也沒有心虛,揚起大大的笑容:“我真沒事,就是突然感性了一下。”
見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楚筱才悄悄舒了口氣。
“姐姐,都是綠燈了還不走。”
“昨天晚上你有沒有聽見一個聲音,挺大的,感覺像是什麼東西從樓上掉下去了。”
沈桑歪頭:“啊?沒聽見啊,是不是你幻聽了。”
“那應該是,我就說那麼大聲,怎麼其他人沒聽見。”
沈桑掩飾地擦去額頭的冷汗:“好了,專心開車。”
“最後一句,什麼時候去考駕照,手動擋的。”
沈桑:......歪頭看窗外,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從白天到晚上,晚上到白天,再從白天到晚上,不斷循環,三四天過去了。
按照沈桑說的話,這已經是季瑕把自己關在卧室裡的第四天了,這四天以來,人類的雙眼就沒閉上過。
像是一條風幹的蛇,季瑕倒在地上,空洞地睜着眼睛,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桑桑了。
蜷縮着觸手,将自己盤成一個圓球,季瑕的大腦裹在内裡,每一道思考就是在呼喚沈桑的名字。
“桑桑,我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