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子眼神木木地看着程梨，毫無謝意地說了一句：“謝謝你。”

在程梨看來，以她冰冷的表情，将“謝謝你”替換成“我恨你”也許更合适。

程梨和周雅怡在教室裡一直磨磨蹭蹭着不走，江柚子索性放棄等她們先走她再走的念頭，化身桌面清理大師，把桌上的課本試卷一股腦掃進書包，拉上拉鍊，背上書包，出了教室。

程梨朝周雅怡招招手，兩人馬不停蹄地跟在江柚子身後。

江柚子雖然沒有回頭，但能聽到她們逼近的腳步聲以及聞到混雜的香香氣息，如芒在背：【搞什麼，我還沒走遠她們就跟上來，得走快點，不能讓她們超過我的腳步！】

至于為什麼不能被她們超過腳步呢？因為江柚子看不得程梨和周雅怡“你侬我侬”的背影，光是想想都讓她喘不上氣。

程梨早上就領略到了江柚子走路有多塊，她可不想因離江柚子太遠而開始競走，用江柚子能聽到的音量通知周雅怡：“周雅怡，我們慢慢走，不着急。”

她這句話顯然讓江柚子放松了警惕，既然她們要慢慢走，那就不會超過她啦。于是江柚子也不緊不慢走着。

走着走着，江柚子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為什麼感覺身後熱乎乎的？

她蓦然回首，兩人就在她身後一個拳頭的位置，兩張臉蛋像被放大鏡放大了一樣呈現在江柚子的眼前。

江柚子：驚！

“你們離我那麼近幹嘛？”就算有被驚吓到，江柚子也不會表現出來，隻是冷淡地問一句，她可不能讓人覺得她一驚一乍的，有失風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說什麼東西熱熱的，原來是她們的呼吸！】

【可把老娘吓壞了。】

程梨把她一驚一乍的心聲聽得一清二楚，讪笑道：“我覺得也沒有很近啦。”

【怎麼沒有！就差趴到我背上了！該不會是想讓我背着你們走吧？】

江柚子無語地睨着程梨。

周雅怡别過頭默默歎了一口氣，程梨之所以要靠江柚子那麼近，是為了不讓她感到孤單，實在是煞費苦心啊，隻是江柚子好像不太領情，似乎還懷疑她有病。

“我覺得我們還是保持适當的距離比較好，你現在的距離完全觸及了人類社交距離的底線。”江柚子一字一句說完，高冷地離去。

程梨氣得跺了幾下腳，憤憤不平跟上去：“你自己的底線别扯上全人類。”

周雅怡不知所措地勸說：“程梨，你别生氣啊，剛剛我們确實離得太近了，江柚子同學一定覺得很冒犯吧。”

“你會覺得冒犯嗎？嗯？”程梨威脅般地逼近江柚子的側臉問，頗有一種胡攪蠻纏的架勢，“之前還有比這更近的距離，你怎麼沒提及過底線呀？”

江柚子默不作聲地往前走。

周雅怡見此把程梨扒拉回自己的身旁,小聲提醒她：“好了，你難道想讓她更生氣嗎？到時候可别證明清白了都哄不好。”

程梨正在氣頭上，周雅怡的話像盆冷水澆滅了她頭頂的小火苗，有道理，小不忍則亂大謀，行，她忍！

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江柚子，誰讓她拿捏了自己的命脈呢。

參加市級物理競賽的除了程梨和周雅怡還有一個女生，老師要求她們三個人坐到第一排，并且挨在一起坐，這樣她才能在本可以容納幾十人實際上卻隻容納了三個人的教室裡有上課的感覺。

那個程梨不知道姓名的女生有一個抖腿的壞毛病，總是一邊摳頭皮一邊抖腿，桌子會跟着她抖腿的動作一起震動，頭皮屑還會漫天飛舞。程梨坐在她旁邊，之前都是忍着不說她，但今天忍不了，因為她無法一口氣忍兩件事。

“你能别抖了嗎？”程梨手動按住她抖動的大腿。

聽上去是詢問實則警告。

抖腿女也不是個野蠻人，之前上課一直抖腿程梨沒說過她，她就以為别人不介意，現在程梨說了，她便讪讪地“哦”了一聲，兩條輪流抖動的腿瞬間安分下來。

那女生腿不能抖了，影響了她摳頭皮的興緻，手摸一下頭又放下，放下又摸回去，然後又放下……渾身上下跟有蟲子在爬似的，最後連頭皮也不摳了。

這樣也好，程梨面前的空氣不止清新了一點點。

放學鈴響後，周雅怡拿着一道上課沒聽懂的題問程梨，程梨給她講明白後，兩人去到江柚子的教室門外，結果江柚子早就自己先走了。

程梨生無可戀，她就不該奢望她會等她。

她和周雅怡一起下着樓，周雅怡說：“程梨，明天我不能和你一起來上課了，我家裡有點事要請假。”

“行。”程梨魂不守舍地點頭應答。

到了第二天要去上競賽培訓課的時間，程梨等江柚子先走她才走，一路上走在江柚子的旁邊，保持着一米的距離，路人視角下她們就像認識但不熟不過一看就是一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