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依然很疼，可是馬上就要進入下一節課了，她不能再跑去衛生間。

江柚子從來沒有在哪一場冬天覺得這樣寒冷過，仿佛被埋藏進了雪地裡。

這時，莫可櫻将她的一件奶白色外套蓋在江柚子止不住顫抖的雙肩上，溫暖瞬間包裹着江柚子，她的鼻尖嗅到了微微的清香。

莫可櫻給她沖了一杯熱乎乎的姜茶，放在她的桌子上後，她蹲下來望着江柚子慘白的小臉：“要不要我去幫你請假，你看上去好嚴重。”

請假了她現在也沒辦法立刻回家，媽媽在上班，她爸跟死了沒區别，沒有人能來接她，她隻能拖着半死不活的身體去公交站等公交，但是她現在連路都走不動了。

江柚子搖了搖透，腸胃跟在肚子裡翻滾似的，發出了一陣咕噜咕噜的聲音，是屎意來臨的感覺。

“我……”江柚子面色鐵青，眼神中的難堪一閃而過，“我想上廁所。”

痛感越來越強烈，她登時冷汗涔涔。

“去啊，我扶你去。”莫可櫻說。

“要打鈴了。”江柚子痛苦地擰起一張臉。

“打就打啊，難道你要拉在教室裡嗎？”莫可櫻不容置喙地扶住她的胳膊，“你不要把上課看得這麼重要，也不要怕老師，我從來沒把這些當回事。”

這确實很像一個學渣會說出來的話。

“打住。”程梨一臉凝重。

“怎麼了？”江柚子問。

程梨不贊同江柚子的觀點：“我成績夠好了吧，但我的想法和莫可櫻是一緻的，自己的身體健康，比學業還有别人的眼光重要多了。”

江柚子撇了撇嘴：“可是學習是我的信仰，還有就是，這大概是我唯一能在衆人中脫穎而出的途徑了。”

【好吧，其實我也是有虛榮心的。】

程梨摸摸她的頭，認真地說：“其實你在教室裡拉屎也能脫穎而出。”

“如果莫可櫻不扶我，我真的可能拉在教室裡……”江柚子不開玩笑地說，“她那時對我真的很好，不是嗎？”

"啊是是是。"程梨的語氣多少有些不服氣了。

“而且她還提醒我，想拉就拉，不要憋着，我真的特别感動。”江柚子一本正經道。

程梨：“……”

程梨瞧着江柚子的臉上浮現出追憶過往的輕笑，頗有一種要敗在莫可櫻石榴裙下的趨勢，她陡然醋意大發，粗魯地掐紅了她的臉蛋。

江柚子無辜地張着大眼睛，捂着被掐紅地臉望着程梨：【嘤~你幹嘛~】

“哼，”程梨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不冷不熱地說，“我會對你比她更好，而且我還比她有錢，家裡的衛生間也非常豪華，你可以暢快地想拉多久就拉多久。”

顯擺完之後程梨不自覺昂起了下巴，還好原主家裡夠有錢，不然以她在現實生活的家庭條件，可許諾不了江柚子如此豐厚的待遇。她三次元的家的衛生間才兩平米不到。

【不是，你以為我是那種屎很多的人嗎？？？還有就是，一個衛生間要那麼豪華幹嘛？】

在喜歡的人面前，江柚子有必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她溫吞道：“我是感染了病毒得了腸胃炎才拉肚子的。”

程梨警鈴大作，說：“馬上又要到一月份了，你可要注意些。”她拿出手機，打開網頁搜索“如何防範流感病毒”，把入得了眼的帖子一一轉發給江柚子。

江柚子放在口袋裡的手機接二連三地響着，她沒有去看，自顧道：“在你開始性情大變，拉着我加入你和莫可櫻那段時間，我以為自己可以終于有機會可以和莫可櫻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了，我覺得我們很像。現在看來，我和她完全是兩類人啊。”

“她對我的好，我算是用一次又一次的陪伴和落空，還回去了吧。”

以後江柚子會和莫可櫻漸行漸遠，她不希望記憶中那個溫暖的莫可櫻，在日後的相處中逐漸變質。

夕陽被黑夜淹沒，司機大叔熟練地将車停在江柚子的樓下。

“我到了。”江柚子開口打破了車廂裡的寂靜。

程梨在聽了她的一番話後，一路上沉默了良久，她恍惚地應了一聲，随後抱住了江柚子，蒼白地安慰她：“你不要難過。”

江柚子的臉頰抵在程梨的肩膀上，聞着她頸間淺淡的香氣，程梨哼哼唧唧表示心疼她：“以後你就跟姐混，姐不會讓你落空。”

江柚子哭笑不得，擡起手放在她的後腦，慢慢撫摸：“我不難過，我沒你想得那麼可憐。”

她學着程梨摸她的樣子摸着她，卻不如程梨自然，手腕從上往下，都很僵硬。

【我果然不擅長撫摸。】

江柚子垂着眼，在半明半暗的車廂中短暫地萎靡了一下。她就是沒辦法大大方方地去表達自己才剛被挖掘出來的愛意。

程梨抱着她偷笑，腦袋搖了兩下，故意往她的手心裡蹭着：“我沒覺得你可憐啊，我不過是心疼你。”

短促的輕笑聲從江柚子的鼻腔中噴灑出來，她動了動身體，想要掙脫程梨的懷抱，不料程梨抱得更緊了。江柚子無奈地笑：“我要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