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魚宣就眼睜睜看着萍甯的瞳色由深紅轉為血紅。
萍甯咬牙切齒:“我就知道!”
她第一眼看見那個道士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是個省油的燈。
魚宣又是帶人赴宴又是順着他張羅成婚,她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這下好了,清清白白的女鬼出去一趟,栽到一個道士手裡。
魚宣收起同心偶,安撫萍甯的情緒:“放心吧萍甯,我有自己的計劃,并沒有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這是真的,魚宣一心想着推完本回家,完全沒有心思整那些風花雪月。
萍甯面無表情,毫不相信。
不過看在魚宣隻是戀愛腦,還沒有被騙财騙色,而那個道士對她也算真心相待的份上,萍甯決定不在喜事當天說難聽的話。
在靜默中為魚宣穿好裡裡外外的一整套嫁衣,萍甯松口氣。
魚宣幽幽開口:“新郎的婚服還在這兒呢。”
萍甯擡手在魚宣臉上變幻不同的妝容,一邊對比一邊回話:“一會兒我讓舍清拿過去給他。”
薛舍清,是萍甯伴侶的名字。
當日紅綢上龍飛鳳舞的筆畫,魚宣沒認清,這下才切實知道是哪幾個字。
“那就麻煩薛公子了。”
萍甯的神色有些奇怪起來:“這稱呼你可别往他面前說。”
魚宣困惑。
“他是與家中決裂剃發修行的,我問了好久才知道這麼一個姓,”萍甯解釋,“舍清是他的法号。”
魚宣更困惑了。
就算有千般忌諱,如今的薛舍清不過一具空殼,還在乎他怎麼想嗎?
左手邊的銅鏡中,身後靈異的臉色慘白。
萍甯緩緩勾出一個笑:“死生同,我也會用。”
隻是她能力有限,不能讓薛舍清像李萍安一樣靈動,看起來仍是行屍走肉。
隻有萍甯和薛舍清自己知道,他還保有微弱的意識。
魚宣的重點轉移到另一個地方:“那薛……舍清公子的頭發?”
萍甯心虛:“總不能讓大家都以為我跟個秃子結緣吧?”
院子裡,齊覽領着薛舍清到石桌旁坐下。
等候的時間太長,齊覽又不可能當着傀儡的面心無旁骛地調息,不免發散思維。
隻是他光知道對方是傀儡,于是毫不避諱地自言自語:“眼下才過用晚膳的時辰,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宛娘子并沒有說不許客人提前登門。”
突兀的回應讓齊覽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傀儡有主,其一言一行都由主人操縱。
薛舍清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能說出話來,一時也愣住。
他困在這具軀殼裡太久,能視物聽聲,卻口不能言,行動受限,如果不是萍甯一直陪着他,他隻怕要被逼瘋。
沒等齊覽作出反應,主屋的門開了。
“舍清,來把新郎的婚服拿去給他換上。”
薛舍清沒管一臉警惕的齊覽,當即起身往主屋走去。
萍甯看着疾步靠近的青年,敏銳覺察出異樣:“舍清,你……”
薛舍清握住她的手:“我能說話,也有知覺了。”
魚宣聽見動靜,也從裡間挪出幾步。
她分析:“舍清公子進桃源鎮時,身上已經被種下邪靈,雖然邪靈已經被解決,但也承擔一部分契約。”
被打散架的時候又沒知覺,還撿便宜隻算半個傀儡,怎麼看都血賺。
隻是邪靈背後那位可就要遭老罪了。
在新手村隔空削弱了BOSS,哪怕是刮痧魚宣也很滿足。
萍甯也很驚喜,同時擡手隔開正在靠近的齊覽。
“婚前相見不吉利,新郎請留步。”
齊覽僵在原處。
如果說不吉利,按人間規矩,至少也是婚前三日不得見面,可兩人相識也不過兩日。
一聽就是萍甯拿來搪塞他的借口。
齊覽下意識想往魚宣的方向看。
奈何魚宣此刻寸步難行,又聽了萍甯的話,老老實實回去坐着了。
萍甯攔他不為别的,單純是氣不順。
她把婚服往薛舍清懷裡一塞,目光掠過齊覽:“去換了衣服等吉時吧。”
薛舍清對齊覽沒抱什麼同類的善意,隻照着萍甯的話做。
齊覽還未過門就要面臨魚宣娘家人的下馬威,默默退出一段距離,看着很有幾分可憐。
薛舍清行至齊覽身前,淡漠地瞥他一眼:“領路吧,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