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強究竟是為了什麼。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然後呢，再次穿越？難道他就要這樣一遍遍經曆不同的世界，失去不同的人，最終變成一個冷情冷血的人嗎？

就在此時，小舞也完成了自己的魂環。她睜開雙眼，欣喜的目光在撞向蕭炎時一愣，半晌，眉眼緩緩垂了下來。

“怎麼了，小炎？難道魂環吸收失敗了？”她走向蕭炎，牽住了他的手。

蕭炎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卻失敗了。他将頭垂在小舞肩上。

“……魂技跟我想的不一樣。”他啞聲道。

“威力太弱了？”小舞道，“還是不實用？”

蕭炎搖了搖頭，“各方面都很好。但是……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曾經見過一種火焰，它的威力或許比不上現在我所擁有的這份，但是對我而言，它的意義遠比這大得多得多。”

“我以為它會成為我的第三魂環。”蕭炎喃喃自語，他垂下眼簾，語調極其虛弱，仿佛輕輕一碰便會破碎，“其實，我隻是想再見一次那種火焰。”

小舞從沒見過蕭炎這個樣子，她怔住了，心裡卻升起一種不知名的情緒，更像是喜悅。她當然不是因為蕭炎的悲傷而喜悅。隻是一直以來，蕭炎在她面前從來是遊刃有餘的，仿佛天塌下來在他看來也不過是芝麻大小的事。小舞雖然嘴上叫他小炎，心裡卻是真正把他當成哥哥去看待，去依靠的。

此刻的蕭炎顯得那麼虛弱而無助。小舞卻并未覺得幻滅，相反，她第一次覺得蕭炎與她如此靠近，那種一直以來隐約存在于他身上的虛無缥缈的感覺消失了，她不知道形容這種感受。仿佛真實地觸碰到了他。

小舞慢慢地擁住蕭炎，一種甯靜的勇氣包裹住她，她知道，該輪到她幫助蕭炎了。這就是家人，不是嗎？

想了許久，小舞柔聲道：“小炎。你也知道，你的武魂極其特殊，我對其知之甚少。”

“但是，”小舞接着道，“在武魂界有一種說法，一旦某種生物成為了一種武魂，它便再也不會出現在别人的魂環上。”

“這種說法并不準确，據說可能隻發生在一些極其少數且極其強大的武魂上。但說不定在某一天，你就會在某個魂師身上，看到你心中的那種火焰呢？”

蕭炎聽了卻是自嘲地笑了，骨靈冷火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談何在别的魂師身上看到。

“怎麼可——”

說到一半，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蕭炎突然意識到這段話背後附帶的隐藏含義。他想，這真的可能嗎？

心髒劇烈撞擊胸膛，仿佛要跳出胸口。

蕭炎急促地喘息起來，上天會如此眷顧他嗎？

的确，除了自己，唐三也是穿越來的，這麼說，自己是不是可以期盼，老師也可能——

蕭炎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怕這隻是一種幻想，而他承受不起夢境破碎的後果。所謂希望，就是在街道的某處，奔跑之中被一顆流彈擊倒在地。

但是。

……如果真的有一絲可能，他還能見到老師呢？這般念頭抑制不住地從蕭炎心底深處，愈演愈烈。

他怎麼能放棄這一絲機會？即使最終的結果會令他絕望，從他知道這個可能性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為此窮盡一生，無法脫身了。

我又有什麼好猶豫的呢？蕭炎想着，反正我本就沒有什麼能夠失去的了。

他看向小舞，沒有意識到自己眼中蘊含着祈求：“小舞，你說的是真的嗎？”

小舞何時見過蕭炎這般脆弱的模樣，心都快化了。

“當然。”她憐愛地摸了摸蕭炎的一頭軟發，“隻要我們繼續變強，會有機會遇見的。”

就這般相信這段從未被證實過的說辭無疑是有些輕率，但輕率已經不是蕭炎的一種缺點了。

心中的火苗重新燃燒起來，蕭炎的眼神慢慢恢複以往的堅定。

“謝謝你，小舞。”他靠着小舞，緩而深地吐出一口氣。

二明也湊了過來，龐大的身軀包裹住二人。蕭炎閉上雙眼，沉浸在此刻的甯靜中。他感到很溫暖，溫暖得他對世間竟有了些許留戀。

漫無目的的旅者終于又找到了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