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洞府内回蕩着風閑嚴厲的話語。

藥塵垂眸，他早已知曉答案，在很早以前，早到蕭炎還未離開，他便知道自己此生突破無望。

第一道天雷打下時，藥塵眼前浮現的是蕭炎溫和的笑臉。

“老師。”

藥塵閉了閉眼，按住了愈發灼痛的胸口。他忽然覺得很累，這份疲憊源自靈魂深處，無法形容，被藥族驅逐時他沒有這麼累，被韓楓背叛時他沒有這麼累，被魂殿追捕時亦沒有這麼累。

這一生他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累過。

心有雜念。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如牢籠般囚住了一個人的修為，令其再無法精進一步。

就在某一天，那是極其平常的一天，藥塵突然發現自己無法煉制丹藥了。這件事乍一聽很荒唐：藥聖若是煉制不了丹藥，這天底下怕是沒有能煉丹的人了。

但事實就是如此，他的手抖得厲害，以至于控制不了火候，甚至燒到了自己的衣袍，那真是狼狽極了。

藥塵目光渙散地望着天邊，還是那般景色，少了那人，便再無當時心境了。

“小炎子……”

嘴裡輕輕念着，藥塵的目光逐漸堅定，他不會放棄。隻要有一絲希望。

一次又一次地嘗試突破，藥塵的身軀也已被天雷擊打得傷痕累累，休養的時日一次比一次長。

不隻是他的心境，他的軀體也已破碎不堪。

渾身破碎的傷口冒着血絲，新傷覆蓋了舊傷，冷玉般的身軀已來不及修複，斑駁可怖的傷痕一直蜿蜒到脖頸處，卻沒人會再小心照顧他。

風閑來過許多次，每次卻是悻悻而歸，他勸不住一個一心向死的人。

藥塵還在嘗試，他不能，亦不敢停下來。

小炎子，藥塵心裡珍重地念着，老師不會放棄的，老師會一直堅持，直到最後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