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搖頭：“不好意思，甯叔叔，我不能同意。制作方法對我而言有着特殊的意義。我答應榮榮将暗器賣給貴宗，這已經是我能提供的一切了。”

兩人談論着暗器的交易，蕭炎在一旁有一茬沒一茬聽着，分神想着其他事情。

小三這筆生意如果做大了，倒未必是好事，他想。這本來就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技術，他自己的身份又特殊，現在再跟七寶琉璃宗攪合在一起......

“小子。”一個聲音冷不防出現在他耳邊，“想什麼這麼入神？跟我也聊聊呗，我一個人怪無聊的。”

蕭炎整個人一激靈，他擡頭看着笑眯眯的骨鬥羅，苦笑道：“前輩，您吓到我了。”

古榕把手搭在蕭炎肩上，哥倆好似的把他拉到一邊，說：“我對你可是感興趣得很哪。來來，咱們好好唠唠嗑。”

蕭炎對于性格稀奇古怪的人實在見得多了，他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态說：“您想聊些什麼？”

“先給我看看你的武魂呗。”古榕說，“聽我們榮榮吹得個天花亂墜，老頭子我總想親眼見識見識。”

蕭炎對這套流程幾乎熟悉到麻木了。他偷偷翻了個白眼，擡起手掌，青色火焰随之湧出。

古榕細細觀察，眼中劃過一絲驚異。

“有意思。”他喃喃道，“這就是異火？”

他輕輕嗅了嗅，随即古怪地看着蕭炎：“小家夥，你現在幾級？”

蕭炎眨了眨眼：“三十八級。”

古榕看着他，也朝他眨了眨眼：“你當我傻？”

“……”蕭炎一梗，隻好道：“剛到四十級。”

“十四歲的年齡……”古榕捏着蕭炎的肩膀，“四十級的魂力……不，不對。”

他一頓，笑起來：“你是故意不吸收魂環，好讓人以為你的魂力還停留在四十級的狀态，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蕭炎冷汗直流，他根本想不到會在這裡陰溝翻船，一時不敢出聲。

“果真是個小怪物。”古榕像狐狸一樣笑得眼睛眯起來，“我就不拆穿你了。小家夥，這就當作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吧。”

我跟你有親近到這份上嗎。還小秘密。封号鬥羅都像你這樣沒有邊界感嗎。

蕭炎木着臉說：“……謝謝前輩。”

古榕說：“你有這般資質，為什麼不留在武魂殿？”

留在武魂殿？這話什麼意思？蕭炎沒琢磨明白，說：“武魂殿的人有邀請過我，但是當時我已經在諾丁學院讀書了。”

這話聽上去，這小子似乎壓根不知道武魂殿那冷火鬥羅？他們武魂的相似單純隻是巧合嗎？古榕轉了轉眼珠子，道：“諾丁學院？我怎麼沒聽說過？”

“隻是一個小鎮上普通的初級魂師學院罷了。”蕭炎說，“您沒聽說過再正常不過。”

“你這樣的天賦，想必是先天滿魂力吧？”古榕疑惑道，“你父母為什麼不帶你去一個好一點的學院？”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蕭炎坦然道，“去諾丁學院也是因為那裡學費最便宜。”

竟是孤兒。古榕愣住了，笑容第一次從他臉上消失。他看着蕭炎，神情有些恍惚。

蕭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半晌，古榕呼了口氣，揉了揉蕭炎的腦袋：“那你還挺不容易的。”

遇到你我的确是挺不容易......蕭炎想。

古榕紅眸注視着少年：“那你是怎麼認識獨孤博的？”

“嗯……也是機緣巧合。”蕭炎心虛道，“獨孤前輩看我資質不錯，所以想收我為徒。”

“小家夥。”古榕按在蕭炎發頂的手一頓，玩味道，“你覺得我認識獨孤博多久，會看不出來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前輩……您就饒了我吧。”蕭炎眼看無法蒙混過關，苦哈哈道。

“你也别叫我前輩了。”古榕突發奇想，手在蕭炎腦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按着，“難道在獨孤博面前，你也叫他前輩？我猜不是吧。”

“啊？”蕭炎被他揉得腦袋發蒙。

“我跟獨孤博也是老相識了，實力和年紀都大差不差吧。所以……你怎麼稱呼獨孤博，就怎麼叫我。”

這主意真是不錯，古榕得意于自己的妙計。直接最有效地弄清楚這小子和獨孤博到底什麼關系。

蕭炎看着古榕，您老這又是在發什麼瘋？難不成要我直接叫全名？這不合适吧？

他想起獨孤博。獨孤博似乎是那種一邊吹噓自己老了，同時看起來還很年輕，但又對别人說他年齡很敏感的人。

難不成……蕭炎瞥了古榕一眼，猶豫着叫了一聲：“哥？”

古榕整個人僵住了，他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看着蕭炎。

“你管獨孤博，叫哥？”他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啊？古榕幾乎恍惚，獨孤博那個老東西，他會允許别人叫他哥？活到這歲數，這人連節操也不要了？

這兩人到底什麼關系。

蕭炎意識到自己想多了，他臉頰迅速紅起來：“不是，前輩，我瞎說的。其實我叫他全名，就叫他獨孤博。真的。”

他盡可能真誠地看着古榕。

古榕也注視着蕭炎，他細細地觀察着蕭炎的面容，他的五官，他的神情。

他瞥了眼蕭炎手腕上紅得剔透的镯子，想到那個印記，那些藥材，那份氣味。

他徹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