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築臨時陣地,反泰坦式松發雷讓工兵散出去!把每個街道都堵住!”
“電池不夠用了,黑豹小組的工兵和武器官陣亡、豹式泰坦停機三台,需要空投增援,撤離傷員!”
“鷹隼小組彙報,穿插小隊幸存三分之一,軍□□出了虎式泰坦,我們無法打穿虎式泰坦集群的包圍,死傷慘重,鷹式泰坦報廢五台,機師戰死六人。”
“該死,又一顆emp沖擊彈爆開了,那不是我們的電磁炸彈!軍團的反攻開始了!”
“關機,關機!每個人都關閉自己的電源!不要讓軍團的emp波及到你!”
以數台泰坦屍骸支撐起一片損毀裝甲構成的天空和洞穴,無光的鐵壁下是深深的漆黑炮坑,還有活動能力的泰坦正面擋在有空隙的地處,苟延殘喘的敕令騎士們亂作一團,失去裝甲坐騎的機師們躺在緊急擔架上,大半都已停止了意識活動,塞米納拉戰役在第一階段便已宣告了徹頭徹尾的失敗。
誘餌引爆後的有效控制時間内,突襲的空降裝甲單位沒能完整的清理完大規模集中的癱瘓軍團泰坦,相反的,越來越多的無人泰坦從死去的城中複蘇,猶如不知疼痛的僵屍,從四面八方的侵襲過來淹沒了敕令騎士的空降陣地,他們迫不得已之下進入了運動戰,等待他們的便是這座城裡深埋了近百年的無數地雷和自動式炮台。
無形的沖擊波束爆發,城中零星的光亮閃滅大半,仿佛是神的手從天穹降下,抹去大地上愚昧的火種。
唯有不知疼痛的野獸在荒蕪的鋼鐵之森中行走,目如山雷。
希伯倫再度恢複到她最初的模樣,隻是多了幾具鋼鐵巨人的屍骸,多了幾條長街的瓦礫和倒牆。
太多的時候,這座龐大城邦的陰影會讓人感到絕望,曾經攻克了她的蠻族人仍未撤離城邦的心髒,他們化作不畏死亡的戰士,忍耐着以百年為單位的風吹日曬,隻是要舉起矛槍,殺死每一個想要回到城中的人類。
滋滋,細微的電流聲流過,最早的一個機師單位恢複活動,艱難的活動頭部。
驚人的幹擾亂流紊亂過她的神經中樞,這是針對她們這些“叛逆者”的特殊效果,泰坦艙中的敕令騎士咬着牙捂住額頭,耳邊盡是狂亂的大流,竭力想要打開無線電裝置。
但一絲不合時宜的光線點亮了她的眉角,敕令騎士擡起頭,從腰後的武器滑槽拔出簡短的破甲手炮——
火舌在零點零幾秒内爆發,噴射出的彈丸覆蓋在掀開泰坦屍骸僞裝的虎式泰坦上,本可以有效貫穿裝甲彈丸的貧鈾彈打在虎式泰坦厚重的裝甲闆上,隻是擦出了大大小小的摩痕,而對方漆黑的槍口已經掃過了據點内的每一寸目标。
無力感,令人感到絕望的無力感爬上了脊椎。
鷹式泰坦丢掉打空彈藥的破甲手炮,駕駛艙裡的機師舔舐着自己發抖的牙齒,像一個亡命之徒露出了笑容。
“我們常在神賜的死亡中行走,沐浴舊主寄予我們的恩榮,豎起赤龍與天主的旗幟,跋涉過星辰熄滅的彼岸,行至平安喜樂的終途。”
“敕令騎士團第三穿插騎士碧翠絲,目視确認目标,接敵!”
她發起了最後的沖鋒,以一柄可笑的機械短刀,卻是狂龍般的姿态昂首怒吼。
伊亞洛絲明白了為何在末世的土壤上,會有那麼多的流民智械,沒有理由的歌頌和贊美這個組織的反抗。
因為她們确實是『軍團』的殘暴征伐下,唯二鼓起勇氣發出咆哮的騎士。
如同唐吉坷德,那朝着風車發起沖鋒的唐吉坷德。
一觸即發的刹那,灰袍的旅人從猛虎的肩胛躍出,反裝甲炮筒并射出瑰麗的火花,爆炸精準命中了虎式泰坦的一塊頭部凸起,整個機甲立刻失去了動力,胸口的引擎裝置發出頹廢的爆裂響聲。
鷹式泰坦的短刀同時狠狠紮入了虎式泰坦的關節鍊接處,她壓根沒想擊潰對方,隻是要用自己的裝甲坐騎和生命,為身後的同僚争取幾分鐘的時間。
伊亞洛絲從空中落下,他完全忽視了腳下的廢墟殘骸,大叫不斷的就要狠狠摔在地上。
泰坦的手臂伸出,接住了他在鋼鐵巨人面前顯得嬌小的身軀。
敕令第三穿插騎士碧翠絲,小心地張開合攏的泰坦雙手,緩緩凝視掌中的人兒。
金發的少年端坐在她的掌中,笑容溫和地向她招手。
“你是誰?”碧翠絲問。
“來救你們離開這裡的人哦!”伊亞洛絲狡猾地眯起眼。
“是麼?”她顯得有些驚訝,但她收回自己的語氣,用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揉上他的腦袋“你...看起來好像和我們有些不一樣。”
“為什麼?”伊亞洛絲怔住了。
“你能牽動面部的十六塊肌肉,做出克隆人和人造人都做不出的表情,那個表情被稱作‘微笑。’”
少年無由的笑了,麥子般金黃的長發落在她鋼鐵的掌心上,居然顯得像是剛剛從夢中蘇醒的睡美人,靜谧而夢幻。
“敕令騎士團的機師們都像你一樣麼?你叫什麼名字。”
“碧翠絲。”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伊亞洛絲,如果條件允許我也很樂意和你多聊一會天,但是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從鋼鐵攏成的地面爬下去,拾起剛剛随手抛棄的破甲炮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