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啥!”胡娟子吓了一跳。
“不是姨你喊的要收拾院子嘛。”許青靈嬉皮笑臉,“我看這幾串苞米辣椒挂在這兒不合适,不和諧,所以就大發善心,取下來帶回我家得了。
“哎喲,我這樣的好心人,出了咱村,可去哪兒找喲!不用感謝我,鄉裡鄉親嘛,應該的。”
“不收拾了!不收拾了!”
“那不行,我說了要幫忙,這忙就必須幫到底。”
孟老婆子看拿許青靈沒辦法,眼轱辘轉了一圈,想出了個好辦法。
她往地上一躺,腿一蹬,抽抽着裝暈倒。
婆媳倆畢竟是臭到一窩,胡娟子看到婆婆這套流暢的倒地動作,哪還能不明白她要幹嘛?
胡娟子激動起來,但臉上卻不怎麼表現,并且快速裝出着急的樣子,“秀秀!你奶昏過去了!快!快去找人來!”
“哦!”孟秀秀一下竄了起來,連滾帶爬地朝家外頭跑。
實際上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沒有那麼關心奶奶。
主要是跟許青靈待在一起太危險,誰也說不準這瘋子手裡的棍會不會突然就打到了人的身上。
現在有個借口能讓她溜出這個被鬼盤踞的家,是好事。
許青靈瞥一眼孟老婆子,不慌不忙走到姜南枝面前,“南枝,去幫我打盆水出來好嗎?”
姜南枝正要動身,胡娟子大喝一聲,“小賤蹄子,你敢!”
“不讓她去啊?沒事,那我去。”許青靈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我進了屋四處亂竄,手裡的棍敲到打到啥,可就不一定了。”
胡娟子一看許青靈要往屋裡鑽,魂都吓掉了,“讓她去!就她去!你站着!敢進屋我跟你拼了!”
“嗨呀,姨,你說你,早這樣不就行了。”許青靈拍拍姜南枝的背,示意她過去,“再一再二不再三,下次要是南枝做的事你不讓,那我就不多廢話了哈,我親自動手,幫她做。”
姜南枝忐忑地到竈房舀了一盆水出來,遞給許青靈。
“奶,暈了啊?”許青靈端着水走到婆媳倆面前,“沒事,你這就是普通的急火攻心,我給你滅個火就沒事了哈。”
話音未落,她把一盆水都潑到了孟老婆子頭上。
“啊!”孟老婆子發出一聲鴨子似的怪叫,翻身坐起來,抹着臉上的水。
抹完,她顫顫巍巍地指着許青靈,“你……小畜……”
“什麼?要殺雞招待我?”許青靈丢開盆,伸手去抓胡娟子護着的雞,“行行行,謝謝奶,奶你人真好,肯定還能再活個一兩年的。”
孟老婆子捂住心口,這次是真的差點厥過去。
又鬧了一陣,婆媳倆逮住機會鑽進屋,門反鎖上,死活不再出來。
許青靈站在院子裡,長長地出了口氣。
她畢竟是個講道理的人,幹這種不講道理的事,還蠻耗費精力的。
姜南枝走到她身邊,有些擔憂,低聲道:“青靈……一會兒有人來,你會被為難的……”
“我無所謂啊,我看誰敢為難我。”許青靈故意把音量擡高,“我許青靈無牽無挂,就一條命在身上,誰想跟我過不去,我拼着死也得帶幾個,跟我黃泉路上作伴。
“來了這個村,你是我第一個同齡好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負。放心吧,從現在起,隻要有人敢欺負你,你跟我說,我提刀上門。
“還是那句話,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一顆腦袋挂在脖子上,誰想動手我都不慫。對我禮遇的人,我也禮遇。一天嘴裡沒點幹淨話,欺軟怕硬的,我囸他仙人。”
屋裡婆媳倆把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氣歸氣,可誰也不敢開口。
就像許青靈說的一樣,她孤身一人,根本不怕别人搞事,不怕名聲被敗壞。
尤其是在這村裡,目前的風向就是大多數村民都更喜歡許青靈,而她們一家虐待姜南枝的事整個村人盡皆知,就算她們家是吃虧的,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為她們說話。
姜南枝望着許青靈,憋了半天的酸楚終于還是憋不住了,嘩啦啦山崩一樣砸下來。
她拽住許青靈的衣袖,低下腦袋,眼淚大顆大顆砸落到地上。
許青靈看着姜南枝瘦弱的肩膀顫抖,心裡不是滋味,伸手将她抱進懷裡。
姜南枝愣了一下,随即像個小孩兒似的,往許青靈懷中鑽得更深。
她知道這樣做不禮貌,但此刻,她隻想跟眼前這個溫暖的人靠得近一些,再近一些。
兩人相擁着,一個哭一個沉默不語。
忽然,外頭響起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幾道身影便匆忙來到門口。
“二爺,三叔,快!”孟秀秀推開院門,“那個姓許的無賴把我奶氣昏倒了!”
“青天白日的不要胡亂放屁啊大姐。”許青靈平靜道,“咱奶那是見我來串門,高興,一激動急火攻心暈了過去。
“這不,你前腳剛走,奶後腳就好了。活蹦亂跳的不說,起來還打了一套八段錦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