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意傾表情管理失敗,呆愣在原地,過了很久才緩過神來,搖頭擺手慌忙拒絕:
“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為什麼?不和我培養感情了?”
岑意傾被他問得不知如何是好,曲起指節抵在唇邊,嗫嚅道:
“倒也不用把戲做得這麼足。”
“你拍戲之前不排練的?”宋祈眼底閃過一絲戲谑。
話題本是她挑起的,這下被搞得騎虎難下的卻也是她。
受不了他直白的注視,岑意傾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聲音,“行,睡。”
他被她咬牙切齒的樣子逗笑,“你緊張?”
“我老戲骨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岑意傾騰地站起來,兩手撐在桌面上,傾身與他拉近距離,挑釁一般:
“宋總這種第一次演戲的菜狗才需要緊張。”
“嗯。”宋祈從善如流,瞥見她的耳朵,“那要不要把暖氣關掉,老戲骨的耳朵都紅了,很熱嗎?”
岑意傾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耳朵,溫度傳導到指尖,她擡頭狠狠瞪他一眼,惱羞成怒:
“你閉嘴。”
說話間,她半個身子都探到了辦公桌上。
僅憑一條手臂支撐身體,岑意傾很快就吃不消了,手臂酸麻的感覺剛傳來,随之便整個人都往前撲去。
下落的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想找一個支撐點,一擡手卻将桌上剩下的梨湯全部打翻。
空氣凝固了片刻,她有些狼狽地站起來,看着桌上的一灘水,正順着桌沿往下滴落。
兩人的目光交錯一瞬,她先認慫,“對不起,手滑。”
大概覺得口頭道歉沒什麼誠意,岑意傾幹脆繞到他那一側,随手扯了幾張衛生紙,幫他把桌上灑落的梨湯吸掉。
一低頭,她注意到宋祈袀玄灰的西裝被染得深了一塊。
岑意傾的動作頓住,沒多想,彎腰用幹淨的紙幫他擦了幾下。
辦公室裡陷入詭異的沉默,岑意傾的耳朵在發燙,被墨色的長發擋住。
“宋總,可以出發去會議室了。”
曲揚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一邊說着一邊推開門。
他進辦公室一向是記得敲門的,偏偏今天沉迷跟同事吃瓜大意了,猛地推門而入,就看見老闆娘彎腰伏在老闆身前,姿勢暧昧不說,桌上還擱着幾個濕哒哒的可疑紙團。
聽見開門聲,岑意傾茫然地擡起頭。
三個人都愣住了,最後是曲揚先反應過來,眼疾手快把門帶上,清了清嗓子:“打擾了宋總,我在外面等您。”
大門關上,曲揚打開手機,總裁辦的小群裡正因岑意傾的到來變得空前熱鬧。
人哪有不愛吃瓜的,何況吃瓜的對象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其他人還在就前段時間的形婚傳言展開激烈讨論,而曲揚隻默默地發出四個字:
【不像形婚。】
誰家形婚在辦公室也這麼激情四射。
一門之隔的辦公室内,岑意傾定了定神,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姿勢引起了他人的誤會,把桌上濕漉漉的衛生紙盡數扔進垃圾桶。
她垂眼看看宋祈的衣服,擦過了也沒用,那片水漬已經暈開了,分外顯眼。
“你這樣去開會不太好吧。”她有點愧疚,畢竟這局面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宋祈起身繞過她,進到辦公室内連着的卧室,這裡常年備着幾套可供更換的正裝。
岑意傾跟在他身後進去,環顧四周,基礎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這裡什麼都不缺,你完全可以不用回家。”
“不想讓我回去?”宋祈背對着她,取下一套提前熨燙好的西裝。
岑意傾昧着良心:“沒有沒有。”
他沒說話,衣帽間裡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
太安靜了,岑意傾覺得不自在,“你不着急開會嗎?”
“還剩十分鐘。”宋祈掃了眼腕表。
“那你換衣服啊。”
“你不出去?”
“我看看怎麼了?”岑意傾來了興趣,抱着雙臂倚在門框上,“還是你害羞?”
宋祈不作聲,兩眼直勾勾地盯着她,上手解開西裝外套。
沾有水漬的灰色西裝被扔到一旁的椅子上,内裡的馬甲勾勒出勁瘦的腰身,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在襯衫的掩蓋下若隐若現。
岑意傾從前沒注意,到今天才發現他身材比往常搭過戲的男演員還要好。
“我先走了。”她隐約感覺到耳朵上的溫度蔓延上臉,轉身就要跑路。
“你害羞?”
他學着她的語氣。
岑意傾沒有回話,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曲揚正等在門口,看見她紅着臉出來,慌忙關上手機,“太太。”
岑意傾垂着頭往電梯的方向走,按下下行鍵後,才從電梯門的倒影上發覺自己雙頰通紅。
她歎了口氣,從包裡摸出個口罩遮住。
送她來公司的時候,小桃問過她什麼時候回去。她當時也沒個确定的答案,不想讓助理和司機在樓下幹等,就讓人先回去了。
這會兒進了電梯,她才發信息讓人來接。
估摸着車要些時候才能到,岑意傾去宋氏樓下的咖啡廳坐會兒。
店裡的暖氣很足,她要了杯咖啡在角落坐下,想起剛才的畫面,心髒還在胸腔裡劇烈地跳動着。
她過去和宋祈的關系不好,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盛家的關系。
她不想跟任何與盛家有關的人和事扯上太多聯系,而今卻要為了一檔節目,和宋祈演上睡在同一張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