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語冰懵了一瞬,機械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人。
剛說完話的岑意傾也咂摸出不對勁,兩人的視線交觸,一個可怕的猜測升騰彌漫——
這湯該不會有毒吧......
兩束視線雙雙投向那口已經見底的砂鍋,下一秒,喬語冰一把拉住還愣在原地的岑意傾,帶着她沖出廚房,往院子裡跑。
“别喝——”
喬語冰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長桌中央那個已經空了的瓷碗。
太晚了。
她一擡頭,剛想問問大家有沒有事,就看見司硯張開雙臂,在院子裡瘋狂旋轉。
不用問了。
她急得快哭了,沖上前死死抱住司硯,
“你在幹什麼啊?别轉了好不好?”
但此時的司硯仿佛被一條蛆靈魂附體,努力扭動着身子要從喬語冰的桎梏中脫離出來。
“别攔我,我是陀螺。”他成功掙脫,又恢複了先前的旋轉節奏,口中念念有詞:
“陀螺你知道吧?生下來就要一刻不停地打轉,這是我的宿命。”
岑意傾隻在嘗鹹淡的時候喝了一口,中毒的症狀較輕,她環顧一周,找到趴在桌上的宋祈。
他一動不動,看起來至少比司硯好點。
“你還好吧?”她試探着開口。
聽見她的聲音,宋祈坐直了身子,伸手環住她的腰。
岑意傾松了口氣,看來沒事,就是突然變得有點粘人。
她低下頭,好聲好氣對他道:
“你放開我,我讓小藝打120。”
“你帶着我去。”宋祈的雙臂還是緊緊地纏着她。
“你很重!”
他全身的力氣幾乎都壓在了她身上,岑意傾寸步難行。
他的臉埋在她腰上,聲音甕着,說出的話卻讓她兩眼一黑——
“我是你的腰帶,你去哪裡都得帶着我。”
得,這個也中毒不淺。
至于景顔和畢忱,岑意傾近乎絕望地看向對座,她剛才就看見兩人正蹲在椅子上搖來晃去。
她深呼吸一口氣,“你倆又是什麼?超市門口的迎賓充氣人?”
畢忱正晃得投入,一個眼神都不想多給,百忙之中抽空解答她的疑惑,語氣相當不耐煩:
“别問,和你沒關系。”
她無話可說,顧忌着鏡頭才沒敢翻白眼,默默低頭試圖掰開宋祈的手。
但他哪怕中毒了力氣也不小,糾纏許久,岑意傾終于投降,決定就這樣拖着他去找小藝。
剛挪出兩步,喬語冰已經帶着小藝過來了。
“已經打過120了,各位再堅持一下!”小藝看着一團亂麻的院子,一個頭兩個大。
事發突然,她也是被喬語冰叫過來的,連午飯都還沒吃完就跟着跑到現場,來不及喘口氣,先沖上前想幫忙攔住還在轉圈的司硯。
岑意傾盯着不遠處的陀螺看了許久,心裡暗自記着數。
陀螺化的司硯戰鬥力驚人,一刻不停地轉着圈,怎麼都攔不住,手臂還結結實實地甩了小藝一下。
沒辦法了,小藝隻能叫來兩個人高馬大的攝像師,兩人合力把司硯控制住。
岑意傾扯了扯嘴角,難以置信地看向還纏在自己身上的宋祈,“我們的任務好像又完成了一項。”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被拉上車時,畢忱和景顔還死死地抱着椅子不肯撒手。
“别碰我!我龍舟還沒賽完。”畢忱喊得撕心裂肺,仿佛自己和椅子是什麼被迫分開的苦命鴛鴦。
車上的醫護人員全部出動,萬般無奈之下,隻能連人帶椅一起塞進救護車。
岑意傾坐在兩個虛空賽龍舟的人旁邊,另一邊是變成腰帶宋祈。
喬語冰雙手并用控制住司硯,一側目便與她的視線撞了個正着。
她苦笑着沒有說話,隻在心裡暗自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野生菌了。
醫院的急診部人來人往,吃野菌中毒的人不在少數,被單獨隔出一個空間。
五個人并排坐在急診室裡,喬語冰和小藝坐在對面守着,場面魔幻得有些詭異。
岑意傾的症狀最輕,在護士那兒挨了一針,立馬就想吐。
她想站起來,但宋祈顯然不遂她願。
“你放開我。”她抓着宋祈的手臂狠狠扯了幾下,這人紋絲不動。
“我想吐......”她快哭了,攝像機還架在房間裡的各個角落,她隻能強壓下想扇宋祈兩巴掌的沖動。
算了,萬一給他扇爽了,搞不好抱得更緊。
小藝聽見動靜,趕緊從角落拿了個桶給她,“吐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