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心如死灰地上了船,窄小的船隻在河面上搖晃幾下,慢慢歸于平穩。
他再次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兩把漏勺,隻能在心裡安慰自己至少不是挖耳勺。
怎麼不算是岑意傾運氣的進步呢?
見三人都已經在船上準備就緒,岸上傳來一聲尖促哨響,競速賽正式開始。
宋祈坐在小舟中央,把兩隻漏勺伸進河裡劃拉兩下。
不出所料,河水無一例外地都從勺子的孔中穿過,小舟紋絲不動。
剛才還停在左右的另外兩人已經劃着船出發了,他望着遠去的背影思索片刻,心一橫幹脆扔下漏勺,試着把手伸進水裡劃拉,小舟終于有了細微的挪動,這不比漏勺強多了?
宋祈果斷放棄這聊勝于無的道具,就着手作船槳往前劃,幾分鐘後便成功趕上了距離起點不遠的司硯。
司硯的道具是盛飯的木勺,雖然比宋祈的好些,但卻因為使用不得要領,劃了許久也沒跑出多遠,甚至因為船頭方向偏移,隐隐有回到起點的趨勢。
但另一邊手持湯勺的畢忱倒是飛速前進,此時已經劃出一半的距離。
大概是上次中毒時虛空賽龍舟的經曆點燃了他的劃船熱情吧。
宋祈繼續用手劃着,順便幫司硯推了一把船頭,将他帶回正軌。
比賽的結果并不意外,全程奮力揮舞湯勺的畢忱率先沖過終點,司硯憑借着道具上的優勢,不久後也随之抵達,全人工動力的宋祈最後一名。
宋祈的皮膚本就偏白,剛才半截手臂全都浸在河水裡泡了許久,在還未完全過去的冬季裡被凍得更加泛白。
他接過節目組遞來的幹毛巾擦水,将高高挽起的袖子放下來。
等他休整完畢,編導把他引到一張長桌旁。
桌面上羅列着四件繡品,都是簡單的蘭花圖案。
“其中有一個是傾傾姐繡的,成功找出它就能獲得會合點的線索。”
他劃船的用時最長,難度也最大,第一名的畢忱選擇範圍隻有兩幅繡品。
雖然幹擾選項最多,但這比起用手劃船輕松多了。宋祈隻飛快掃了一眼,便指着最左邊那件,語氣笃定:
“這個。”
“有什麼依據嗎?”
他活動着有些酸脹的手臂,答:“她不擅長做這些,恰好這件的針腳最粗。”
成功拿到線索,宋祈依照指示前往小鎮南部的會合點。
另一邊,岑意傾同樣被節目組送到南部的街區,并得到了全新的線索卡——
一張剪影。
剪影的圖案一頭方圓,連接處細長,看形狀倒像是個樂器,可惜隻有個粗略的輪廓,看不清細節。
她對音樂不算了解,認識的樂器也不多,在腦内搜索了一通,能和這形狀對上号的似乎隻有二胡。
但這方圓的一頭對二胡來說似乎有點太大了。
岑意傾一時想不出更加合理的答案,索性拿上剪影在街區裡挨家挨戶尋找可能相關的地點,一直走到街尾才發現一家樂器館。
仿佛終于得救一般,她快步進店,請老闆幫忙辨認剪影。
“這不是二胡。”老闆指了指牆上五花八門的傳統樂器,手指往中間的樂器上虛空一點,告訴她:
“這是三弦。”
岑意傾仔細對比剪影和三弦的形狀,恍然大悟。
“你要買嗎?”老闆冷不丁問。
她搖頭,這裡雖然有三弦,但看老闆的反應,應該不是節目組設定的會合點。
“這附近還有其他地方有三弦嗎?”
“诶!”老闆以為到手的客源要飛了,一時着急起來,向她強力推薦自己的店鋪,
“你在全江州任何一家店,都找不到比我家更實惠有保障的樂器館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可以給你打折的。”
“我不買樂器。”她耐着性子解釋:“就是想問問哪裡還有三弦。”
但老闆似乎舍不得放棄這單本不存在的生意,執着地向她推薦店裡的其他樂器。
溝通失敗,岑意傾隻好推拖着離開店内。
年後的天氣還沒轉暖,突然走出室内還有些冷。
她裹着外套站在樂器館外的台階上張望了一圈,注意到對面停着一輛買米糕的推車。
攤主看起來年事已高,應該對這一帶比較熟悉。
她攏了攏衣服,上前搭話:
“您好?”
但老人看着她開合的嘴唇,指了指挂在攤前的牌子:
“攤主是聾啞人聽不見,如要買米糕,請直接付對應的錢。”
下面是一張價目表。
岑意傾沒想到最近的手語課在這時派上了用場,嘗試着用手語比劃着詢問線索。
老人這下看懂了,同樣用手語告知她,臨街有一家評彈館。
她豎起大拇指彎曲直接,用手語對他道謝。老人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得到新的線索,岑意傾準備離開。
剛走出幾步,她便被拂面的寒風吹得打了個噴嚏,腦中霎時想起什麼,她把小藝拉到一邊:
“能不能借我點錢?等我拿到手機就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