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時遇剛關上褚桉的房門,轉身看見褚卿黎站在他對面。
褚卿黎端着一杯牛奶,笑呵呵地對時遇招招手:“小遇,過來。”
再不情願,時遇也慢吞吞地挪到褚卿黎身邊。
他不是怕褚卿黎,就是不太好意思。
更害怕褚卿黎讓他喊她“媽”。
關鍵褚女士對此特别有興緻,時遇看見她就想腳趾摳地。
“褚……”時遇剛喊出一個字,褚女士就皺着臉看他。
小時同學不得不咽下剛剛想喊的稱呼,做了一下心理建設,喊道:“媽……”
褚卿黎立馬喜笑顔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比她親兒子叫她還開心:“欸!”
“小遇,來,媽有事跟你說。”
褚卿黎把牛奶塞進他手裡,帶着他往房間裡走。
“媽,你要和我說什麼?”
果然,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第三次就順嘴多了。
到了時遇的卧室,褚卿黎拉着他的手坐下。
“媽想問你,你對褚桉是個什麼态度?”
時遇有些呆愣,他不解:“您怎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褚卿黎歎口氣,說:“如果褚桉是強迫你的,你也不要害怕,我給你做主。”
時遇輕松地笑起來:“您想多了,我喜歡褚桉,他沒有強迫我。”
褚卿黎又說:“褚桉是我的兒子,他很執拗,認定一個人就不會再放手。”
“你要想好,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時遇正色道:“我願意和他在一起,褚桉很好,無論他是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褚卿黎露出親和的笑,說:“你也不要怪我質疑你們的感情,我很開心你們可以互相喜歡。”
時遇明白,褚女士曾經受過的傷太重,所以對于他和褚桉,她都想保護任何一個孩子不受傷害。
“我明白的,您是一位很棒的母親。”
“謝謝你的誇獎。”
褚卿黎捂着嘴輕笑,年過四十,她的美貌依舊不減,風韻猶存。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在一起,那媽就給你講一講褚桉以前的事。”
“褚桉也應該告訴你我的過去以及他的身世了吧?”褚卿黎說。
時遇乖巧點頭:“他跟我說了。”
褚卿黎語氣憂傷:“謝謝你不嫌棄他,說來也是我識人不清,害了他。”
時遇瞪大眼睛:“怎麼會?您也是受害者,都是那個人渣的錯。”
她周身的憂郁散去,笑眯眯的:“你這孩子,真有趣。”
“給你看看褚桉小時候的照片,這是我好不容易留下的。”
褚卿黎掏出手機,一邊給時遇展示,一邊還講着當年生下褚桉的心情。
……
十九年前
禇卿黎抱着小小的嬰兒坐在病床上,看着懷裡白白淨淨的小孩。
心想,他還不會說話,如此的脆弱和幼小。
或許這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是個錯誤,但是,稚子是無辜的。
女人溫柔注視懷裡的孩子,輕柔地拍着襁褓哄他,小嬰兒沖她咿咿呀呀地笑,單純又可愛。
溫婉親和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是女人在為孩子起名字。
“山桉栽異鄉,世事變生涯。”
“以後,你就叫褚桉,是媽媽的寶貝。”
“希望你長大了,像桉樹一樣,不懼困難和挑戰,快快樂樂地做你喜愛的事情,平平安安地走你想走的路。”
……
“所以,褚桉的名字是來源于古詩嗎?”時遇問。
“對呀。“褚卿黎笑着點頭,“我是理科生,記得的古詩不算多,那時候我就想要給我的孩子起一個最棒的名字。”
“思來想去,我也不求他未來能有多大的出息,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便起了這麼一個名字。”
時遇喝了一口牛奶,俏皮道:“那您可比老夏同志靠譜多了。”
褚卿黎驚訝,有點小驕傲:“真的呀。”
時遇放下杯子,煞有其事地回應:“那是!”
“對了,我想問問您褚桉為什麼怕黑啊?”
“我不敢去問他,我每次問一些問題,總會勾起他的傷疤。”
時遇摳了摳手指,憂傷地低下頭。
褚卿黎揉了揉他的發,寬慰道:“小遇,你不要怕,小桉沒那麼脆弱,可能他就等着你去問他呢!”
時遇撇嘴:“才不是,他等着我往他的圈套裡跳呢!”然後借機向我讨要好處。
後一句話時遇沒好意思說出口。
褚卿黎點了點他的鼻尖,打趣道:“你呀你,可真是個活寶。”
“不過,小桉怕黑,可能是他小時候被人推下河的原因。”
“那天正好是晚上,但他剛回來的時候還沒有出現怕黑的迹象。”
“後來,齊峰宇會過來跟我吵架,我就讓小桉拿着手機躲進房間的櫃子裡,估計是經常這樣才導緻他怕黑,也是怪我。”
她不知道的是,褚桉早有怕黑的征兆,隻不過他裝得好沒讓褚卿黎發現而已。
時遇心疼地握住褚卿黎的手,安慰她:“這不是您的錯。”
“也就是你那通電話打過以後,他每次睡覺必須抓着手機睡才不用開燈。”
“在他原本上高二第一個學期,我們的行蹤洩露,急忙搬家,那個手機被人偷了,他才開始開着燈睡覺。”
這才是褚桉上了兩次高二的原因,他的高二還沒上完就被迫終止。
褚桉也并非生來就如此聰明,而是在一年又一年的躲避逃亡中,被迫成長。
聽到少年經曆的一切,時遇眉心皺得厲害,心髒像是被針紮一樣密密麻麻的泛着疼。
他現在恨不得把齊峰宇千刀萬剮了才好。
褚卿黎眼神黯淡,深深地歎口氣,是無奈也是苦澀。
“小遇,我想請你幫幫小桉,他現在應該也隻會聽你的話,如果可以,你能多陪陪他嗎?”
褚卿黎在哀求他,這是一位母親無助的期許與祈望。
少年的聲音嚴肅認真,好似在起誓。
“我會的。”他說。
褚卿黎離開後,時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隻要眼睛一閉,腦海裡浮現的全是褚桉的影子。
過了片刻,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褚桉的房間門口。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爬床了。
你可以的!時小遇!
“吱呀——”
時遇給自己做好心裡建設後,悄摸摸地擰開門把手,然後迅速竄進去,最後輕輕關上門。
在自己家鬼祟遊蕩的,時遇當屬第一人。
嗯?果不其然,褚桉是開着小夜燈睡覺的。
正好方便他爬床。
時遇蹑手蹑腳地靠近床的另一邊,他發現褚桉隻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是那麼的乖巧。
暖色的燈光照着熟睡的少年,鴉羽般綿密的睫毛在側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像脆弱的蝴蝶翅膀。
此刻的褚桉,沒了白日裡的陰郁與疏離,那張清冷的臉如同融化的細雪,平靜、溫和。
時遇站在床邊上看了許久也沒反應,好不容易回神,又緊張起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的一角。
“啪——”
剛準備上床,小夜燈滅了,時遇的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他還沒反應過來咋回事,整個人已經落入侵染着松木香的懷抱裡。
“怎麼爬個床還帶偷窺的,我等的都快睡着了。”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時遇的頸窩處,褚桉摟着他的腰,腦袋埋在他的頸側,還不停歇地蹭蹭。
時遇往他懷裡拱,手指緊緊拽住他的睡衣,委屈巴巴地說:“要抱,還要親。”
“這麼多要求啊?我該……”
褚桉本想再逗逗他,哪知時遇直接貼上來,熱情的過分。
“阿遇好乖!”
褚桉吻上來,黏黏糊糊地親他,兩人滾燙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迷亂而暧昧。
時遇被他親得很舒服,所有的理智徹底崩盤,唇齒間都是褚桉身上松木香的氣息。他對褚桉予以予求,被壓着吻得顫抖,渾身血液發燙。
褚桉停下來給他喘息的空間,時遇又貼上去,迷蒙地嘟囔:“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