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是溫斯洛·肖特的兒子，威廉·肖特。”萊克斯抱着康納站起身來，康納在他的懷裡偷偷飄浮着，讓萊克斯可以更加輕松。但其實，康納不必這麼做，萊克斯想，他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闊佬，抱起一個才四十千克（低于這個年齡的男孩該有的重量）的讓非常輕松。

布魯斯對着他挑了挑眉，威廉倒在地上，似乎對他們在說的，關于自己的事情毫無所知，就像是被吓壞了一樣。這很好理解，看着他身上的汗水和傷痕，他就像是被一個玩具熊機器人一路追殺，然後跑到這裡的一樣，但問題在于，為什麼。

那個機器人，毫無疑問是溫斯洛的邪惡玩具之一，他會制作一堆裡面塞了炸彈的玩具送給小孩，随時引爆把孩子和他的全家炸上天，也會用機器人捕捉兒童，把他們帶到自己的玩具工廠裡殘忍地殺害。溫斯洛有個兒子，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奇怪了，一個虐童犯會善待自己的孩子嗎？難說。更奇怪的是他的機器人突然自己動起來，然後開始滿地追殺别人這件事。

不過放在大都會，好像也不算奇怪。

萊克斯帶着安撫地拍了拍康納的後背，然後掏出手機撥打了莫西的電話，至于警察，萊克斯也報警了，警察說明天再來。

我看他就是玩忽職守！

布魯斯低下頭去，簡單檢查了一下迪克的身體狀況，考慮到萊克斯還在不遠處，他不可能看得太仔細，不過他可以确定迪克的身上并沒有留下明顯的，或者影響行動的外傷。這是不合邏輯的，布魯斯想，他知道迪克的能力，雖然不差，但是在面對一個說不定能把超人打得後退一步的機器人時毫發無傷地解決掉對方，很明顯不可能。

也就是說，能夠這樣幹淨利落地拆掉這個機器人的人，是康納。

這麼想也毫不意外，甚至一切都能解釋通了，怪不得萊克斯·盧瑟這樣珍視生命的人會不帶保镖出來參加宴會。這個叫做康納的孩子并不單純隻是一個萊克斯的私生子，在他的背後混雜了更多東西。

“親愛的，”他對迪克說，“太好了，你沒受傷，要不是有人提起他曾經看到你離開宴會廳，我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呢！不過宴會确實很無聊，不是嗎？現在你趕緊怎麼樣？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抱歉啦布魯斯，”迪克和蹲下來的布魯斯對視着，他微笑着說，“不過我沒事，不用擔心。”

“我承認你說的，”然後布魯斯看向萊克斯，他挑起眉毛，露出像是無奈又像是在笑的表情，“有時候當好一個父親确實不是個容易的事情，不過我覺得我做得還不錯？”

萊克斯看着他。

其實萊克斯本人是很承認這一點的，畢竟在布魯斯剛到現場的時候，首先注意到的還是迪克有沒有受傷。不過他在一瞬間突然想到自己那個玩喪鐘号的朋友，那個朋友曾一邊哭一邊說什麼“蝙蝠俠你有那麼多兒子但是你都不好好珍惜為什麼不能讓給我一個啊”……

當然，萊克斯願意相信還是他的朋友的問題更大，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說不定是什麼忙碌的單親爸爸忽略了孩子的心理，或者是孩子覺得露腿小短褲看起來太羞恥了呢？

萊克斯笑了一下，他什麼都沒說，他感覺這裡說什麼都會有種在和布魯斯一起展現父愛的感覺。布魯斯看起來似乎還想要留在這裡，看萊克斯到底會怎麼處理這個已經被一分兩半的殺人玩具和溫斯洛的兒子，但是迪克拉客一下他的袖子。布魯斯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點了點頭：“哦，抱歉迪克，我忘了你明天還要上學，需不需要我明天給你請個假？”

“不了，布魯斯，明天學校還有一個小組作業呢！”迪克笑着說，他對着康納眨了眨眼睛，然後拉着布魯斯，走向不遠處停泊着的車。萊克斯可以看到布魯斯的車，那是一輛看起來古典而美麗的黑色轎車，可惜萊克斯對車标之類的東西不是很敏感。他一般不需要開車，就算開車也是開那些剛開發出來的實驗品，這樣可以更好的測試安全性。

康納一直都聽着布魯斯的汽車的聲音，直到聲音離開了一公裡之後，他才将臉貼在了萊克斯的臉頰上：“抱歉，Daddy，我沒有保護好我的秘密……”

“沒什麼，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再說了，我沒有打算讓你絕對的隐瞞自己作為超能力者的事實。更何況你似乎和理查德建立了一種友誼。”

“理查德……迪克是個好人，”康納回答了萊克斯的問題，“但我不是因為相信他……而是因為，如果我不來這裡，那個人或許會死，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聽到了他求救的聲音……超人沒來，所以我……”

“超人正在海上拯救一艘油輪，”萊克斯将手機遞給康納，“考慮到原油洩漏可能會造成的嚴重後果，他确實正在進行某些宏大的行為，這不足以成為責備他的理由。實際上，失職的還是本該維護治安的警察。”

“我知道，我并沒有責怪超人，我隻是單純的……感覺到很難過。如果讓超人知道了在自己沒有看到的地方有一個人呼喚着他，然後死去了，他會怎麼想呢？”康納問，他聽到了莫西的車正在向着他們的方向駛來，接下來會有人來整理現狀。

“誰知道呢？”萊克斯說。

無論是痛心還是憤怒，亦或者是自責，都是有可能的，但是直到最後這一切在最後隻會變成麻木，如果不做出改變，最後的一切犧牲都隻會變成數字。人們毫無疑問會将無法拯救的個體歸咎于超人身上，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樣。

在玩模拟器的時候，萊克斯毫無疑問的接觸了這種叙事——超人舉起我貸款十年的汽車，砸壞了我貸款五十年的房子；為什麼超人救了那麼多人，但是沒有救我的家人；為什麼超人不幹脆把那些犯罪的家夥殺了，而是要放任他們逍遙法外；為什麼我們不幹脆殺了超人，然後把他當神來拜。

但既然如此，要是超人真能做到這些，為什麼還需要有人，有政府，有法律？

這些東西原本就該讓人來做。

人們早已對超人投射了超乎一切的希望，也因此不願承認任何的失望。

“比起超人是什麼，超人怎麼想的，從明天開始，你就得去上學了，康納，”萊克斯并沒有對康納說那麼多，他隻是面帶微笑地說，“這就意味着你會有更多的自主時間，你會認識更多人，但是你得保護好自己的超能力，孩子，這是我們的底牌，雖然底牌不是越多越好的，但我們還是需要有一張。”

“我知道啦，但是今天情況特殊，不是嗎？”康納的臉稍稍鼓起來了一點點，他伸手摟住了萊克斯的脖子，與他靠得更加緊密了一些。他就像是在請求萊克斯繞過他一樣，但他們都知道，萊克斯并沒有責怪他。

“你說，這個機器人沒有動力源是怎麼回事？”在催促完讓康納趕緊去睡覺之後，萊克斯集團的科學家們将對機器人的檢查結果告知了萊克斯。萊克斯看着結論皺起了眉頭，沒有動力源的機器人卻可以自動行動，甚至可以追殺别人，這在現代科學的體系之下是難以想象的，雖然考慮到這是DC，所以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