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吃痛縮在一旁,倒也算幫了任天賜的忙,後者輕笑。
“坐穩!”
随即少年狠狠踢向馬肚。
嘶鳴劃破天際,衆人驚呼下,少年抱緊懷中人騎馬越過,長驅而去。
胥子欽、徐夢瑤等人緊随其後。
奈何百姓太多,源源不斷沖出來,他們根本逃不出去。
最後,不知是碰巧還是被百姓有意引導,他們被逼進祠堂躲避。
群馬躍進門檻後,有人大喊:“關門、關門!”
衆侍衛立即下馬用門栓堵住。
祠堂外,那群“餓人”在門窗外死死拍打,身影清晰可見。
祠堂内,馬蹄嘶鳴,混亂一片。
這簡直是全員“餓人”版“喪屍”襲城!
程心攸心有餘悸,然而,更觸目驚心的還在後頭。
一滴血突然滴在程心攸手臂上。
有人大吼:“看屋頂。”
赫然出現一具具倒挂屍體。
程心攸正上方,那屍體死不瞑目,直直瞪着她。
“啊......”
程心攸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真真被吓得往身後任天賜懷裡縮。
任天賜先是一怔,下意識想将人推開,但胸膛衣襟突然有些濕潤。
望着程心攸止不住顫抖的肩頭,他舉起的手,最終緩緩蓋住她的雙眼。
“什麼情況?”胥子欽眉頭緊鎖。
徐夢瑤仔細觀察這些屍體,“全是婦孺孩童。”
奇異的是,這些屍體手腳被捆,除頭部、手足肉膚尚在,其餘皆無。
大量裸露的白骨上僅存些許剔除不淨的紅肉。
倒像吃魚沒挑完魚刺上的肉。
有侍衛指向祠堂牆角:“那有生火做飯的刀案鍋具。”
顯然,這些屍體都是被外面那群喪心病狂的“餓人”吃掉的。
明明祠堂門窗緊閉,但衆人還是感覺有一股陰風刮過,令人膽顫心寒。
胥子欽掃過祠堂内所有人,厲聲問道:“差了幾人?”
徐夢瑤數了數,“四人。”
忽聞一侍衛大哥哭道:“丁虎、龍三他們為了斷後,被那群人給困住了。”
徐夢瑤單手牽着缰繩,另一隻手解下長鞭,沒有任何猶豫:“我去救他們!”
“如何救?”胥子欽蹙眉阻止,“一開門外面的人都會湧進來,我們都得死!”
最後這句話,他幾乎是咬着牙說的,饒是自诩聰明,一時也找不到脫困辦法。
“一直困在裡面也不是辦法”,徐夢瑤看向任天賜,“任公子,可否用術法拖住外面那些百姓?”
任天賜猶豫不決,院規他不想違背,此境無解也是事實。
祠堂内寂靜無聲,所有人齊齊注視着,仿佛救命稻草就被他拽在手上。
那句“術法對妖不對人”如鲠在喉。
然而他不說,有人替他說。
程心攸拉下他遮住雙目的手,對着衆人:“捉妖院有規定術法對妖不對人,我們不能逼迫他,再想想其他辦法。”
她語氣平穩但十分堅定。
聽得任天賜心神一震,久久緩不過來。
“能有什麼辦法?”
侍衛中有人帶着情緒反問。
“一定會有的。隻要不到最後,就還有機會。”程心攸笃定。
“程姑娘真會戲弄人,先是裝腿殘,後是騙我們安心等死。”
這話說的很難聽。
在沒有拿出脫困辦法前,程心攸沒有辦法安撫他們的情緒。
“大不了殺出去就是了。”徐夢瑤緊攥長鞭。
胥子欽看上去也像毫無頭緒:“程姑娘,不是我等強人所難,實在是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任天賜鎖眉,不爽衆人舌戰圍攻程心攸。
“是你說的,規矩是死人是活。今日之事,日後我自當向掌院請罪,他會明白的。”
少年在她耳邊輕聲說,像極了事前解釋。
随即任天賜看向胥子欽,“我會施法困住百姓,助你們脫困。”
結果話音一落,祠堂門窗被人從外面撞破。
破洞的那一刹,站在門外的百姓們像極“餓狼”,盯着祠堂内所有人,眼泛綠光。
徐夢瑤皺眉狠狠揮鞭,鞭子打在地上,吓得這群“狼”暫時不敢靠近。
可他們看人的眼神,仿佛是看掉進陷阱的獵物。
任天賜正欲掐訣念咒,卻被程心攸一把抓住。
她望向屋外那群百姓,居高臨下:“你們當中誰是老大,出來談談?”
那群百姓面面相觑無一人說話。
終一黑瘦老頭,不屑道:“你們都得死,沒什麼好談的。”随即揮手,“給我上。”
“擒賊先擒王,禦姐,給我捆了他!”
随着程心攸厲聲高喝,徐夢瑤凜然甩鞭,瞬間将人捆住拖到任天賜馬下。
任天賜抽出腰間銀劍,狠狠劃過半空,直插那人耳邊地磚上。
神助攻!程心攸在心裡贊歎。
她挑眉笑道:“老家夥,現在還談嗎?”
那老頭歪頭瞥了眼四分五裂的地磚,忙不疊點頭。
“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