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攸試着上網檢索蔣龍,并添加了大學的名稱。
果然查到了。
網頁詞條第一便是他。
原來他博士畢業後直接進了政府單位,一路晉升成某市市長。
還因晉升速度過快,在網上小火過一陣子,現在已經調到了省裡工作。
想起蔣龍自述,現實中他替人背鍋,上吊自殺,她突然有些唏噓。
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又開始查閱,蔣龍的任職經曆,試圖找到蛛絲馬迹。
果然,在十年前,蔣龍的直屬上司唐四海被紀委查出行賄落了馬。
這中間還有個小插曲,那唐四海原本打算在紀委找上門之前翻窗跳下,讓案子無法繼續調查下去。
誰知,掉下去的時候如神佑一般,皮帶挂在樹杈上,苟延活了下來。
“所以,當年蔣龍是替他背了鍋?”
程心攸呢喃自語,“蔣龍多年未婚一心撲在事業上,那家庭便不是他的執念。唯有這個前世害他背鍋的男人才是執念。”
她突然有了方向,就是找到那個唐四海。
程心攸用神力在監獄裡找了一圈,怎麼也找不到。直到突發奇想,他會不會在當初蔣龍自殺的地方?
蔣龍當時是在家裡自殺的。
程心攸找到的時候,果然發現了問題,這門有結界。
她蹙眉思索片刻,最後決定破門而入。
掐訣念術。
“結界,破!”
程心攸無論無何也想不到,屋内會是這樣一番情形。
蔣龍的屍體被挂在房屋正中央的吊扇下。
白發男人反手被綁跪在地上,發型缭亂,頭上綁着紗布主要是為了控制他的眼睛不能輕易合上,他的膝蓋前有一鋁制餐盤,上面零星散了一些米飯。
臉也瘦脫相了,已經無法辨認出本來的面貌。
程心攸下意識喊了一聲:“唐四海?”
那白發男人本能地擡頭“啊”了一聲。
确信後,程心攸心裡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沒想到蔣龍會對自己還有他的仇人這麼狠。
這是讓唐四海日日夜夜跪着向自己的屍體忏悔嗎?
程心攸向唐四海走去,誰知他随即條件反射般磕頭。
邊磕邊嗚咽着。
“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都是我害的,你才會家破身亡......”
程心攸腳步一頓,狐疑:家破身亡?
蔣龍不是一生未婚未育嗎?
她瞬間頓悟,立即環顧四周。
這是蔣龍生前的房屋,果然在茶幾上找到一家三口的合影。
空鏡與現實都是相反的。
所以,蔣龍對上一世的妻兒子女有愧,所以在空鏡裡的自己一生未婚未育。
想到這,程心攸不由得變得晦暗。
突然,上空出現蔣龍的怒吼。
“程心攸!”
她瞬間清醒,眼神淩厲,擡起手腕将袖口落下的匕首飛出。
結界被破的瞬息,蔣龍就感應到了。
他大喊着,想要制止。
可還是晚了一步,唐四海被一刀封喉,瞪大了雙眼倒在地上。
在他倒地的一刹那,世界又變成了白色,程心攸破鏡而出,重回太後娘娘寝殿内。
蔣龍微微佝着背,眸光發冷。
“你是怎麼猜到的?”
猜到唐四海就是妖丹?
程心攸雙手背在身後,想到屋内唐四海跪着忏悔的情景。
“你那麼恨他,自然是想他生生世世都向你忏悔,直到你從這個世上消失的最後一刻。”
蔣龍諷笑,“是啊,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我好像放不下的永遠是那兩件事。”
一件是,對唐四海的恨。
還有一件......
程心攸臉色凝重。
蔣龍盯着程心攸,猶如陰暗潮濕地下的毒蛇,每開一次口,就能精準讓她窒息一次。
“難道你還沒看懂這個遊戲規則嗎?”
“每個到這的人,不是幸運兒,而是他們都有自己永不放下的執念。”
“既然永遠放不下,換個世界,你依舊會重蹈覆轍。”
“化神之日也永遠不可能到來。”
“程心攸,你放不下的又是什麼呢?”
他的步步逼近,他的歇斯底裡,幾乎碾壓程心攸的所有思考空間。
“我們玩不過它的。”
這個它,自然是指遊戲系統。
程心攸偏頭看向蔣龍,他果然是學心理學的,突然放輕了聲調,哄道:“和我聯手吧。”
“什麼意思?”程心攸不由自主說出這句話。
蔣龍以為程心攸被他說動了,加大馬力:“九幻大陸人神妖三者共存,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真正化神的赢者。可這個世界真的需要神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