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招比一招快,同時步步逼問。
“你到底是誰?”
“系統?”
“遊戲的締造者?”
“還是真正的神明?”
然而,吳止還是那副死樣子,雙手背在身後,不緊不慢躲過程心攸的每一招。
程心攸逼急殺紅眼了,卻也知道自己傷不了吳止分毫。
恰如自己看凡人,他們進攻的動作會放慢一般。
吳止看自己,也會動作放慢。
漸漸,程心攸體力不支,單膝跪地,左手撐着地。
絮兒突然從殿門外沖了進來。
“不好了。神明大人。陶澤國出現了妖!”
吳止輕輕側身擋住絮兒的視線,因而她看不見程心攸雙眼詭異腥紅。
隻見吳止微微躬身,扶起程心攸。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吳止瞳底泛出神光,對視上程心攸的那一刻,後者瞳孔中的腥紅開始慢慢褪去。
“他們需要你了,神明大人。”
~~~
陶澤毗鄰東洲,妖,是從海上來的。
程心攸輕輕松松将它打回原形後,發現是一隻被人拔了須的龍蝦,她的神力微漲百分之零點零一。
一妖剛死,還未等程心攸離開,一妖又來。
這一次,是一隻被人砍掉兩條腿的螃蟹。
程心攸開始起疑,索性留在了陶澤國。
果不其然,不出幾日,又來一隻剝了殼的王八。
就像是東洲上有人蓄意為之,過段時間就往陶澤國扔上幾個妖力低等的小妖,拖住程心攸别離開。
而程心攸有心從這些小妖的嘴裡問出背後之人是誰?
豈料這些小妖害怕至極,連那人的名字都不敢說出口。更有甚者,沒等程心攸出手就把自己打死了。
那還問什麼?
一切竟在不言中。
每到黃昏時,程心攸就立在海邊,望着一望無際的海變成漆黑一片。
“照這樣下去,你什麼時候才能熬到頭?不如玩個大的,殺了他,赢得遊戲。”
自從撕破臉皮後,吳止也不裝了。
烈鳥遠遠站在不遠處,聽不清二者談話。
其實他早發現了這段時間程心攸與吳止關系微妙,甚至是程心攸單方面對吳止有敵意,為此烈鳥很是看不慣程心攸。
實際上,程心攸對吳止除了厭惡、冷淡還有一絲恐懼。
畢竟,她擁有的,是他賜于的。
“不然呢?讓我殺了任天賜嗎?”程心攸冷冷反問。
“你向來重利,怎麼突然感性了?”
羅泊水蛇重财,子虛蔣明重權,黎川菲菲重貌,自己不是早想明白了嗎?
錢權色利情,人之五大欲。
前三個都聚齊了,隻差利與情,便是自己與任天賜。
現實中,她為了留任學校不惜以身涉險是為利。
遊戲裡,她為獲贈神力主動靠近任天賜是為利,與胥子欽等人結交是因為共同利益,就連出任神明大陸巡遊除妖也是為利。
無論世界真假,她程心攸做任何事的動機都是為了利益。
夜裡的海風又大又冷,吹動了程心攸已經長及半腰的黑發,吹冷了她日日煎熬火上烤的心。
風越吹越大,火便越來越猛。
程心攸咬牙:“殺了他,隻怕下一個就是我了。”
吳止挑眉,絲毫不意外程心攸已經猜到謎底,甚至直接承認。
“兩個世界你隻能選一個,遊戲世界的你不死,真實世界的你又如何重生呢?”
程心攸冷笑反諷:“任天賜上輩子就是你的幼寵吧?”
她能猜到任天賜就是幼寵,除了已知吳止身份,還因為那日在碧湖湖心她與任天賜躺在船上,親眼看見他腹部有紅痕。
曾經她以為是任天賜是在竹林受的劍傷,後一想那紅痕傷口長度不對。
空氣停滞。
她繼續諷刺:“你口口聲聲說要贖罪,現在卻不停勸我殺了他。這就是你口中的贖罪?你的話,我是真不敢再信了。”
吳止沉默幾秒,還是那句話:“兩個世界隻能選一個,誰都一樣。”
幾天之後,吳止消失了。
烈鳥找不到吳止,就來找程心攸發瘋,追着打。
從村莊打到山林,從山林打到海邊。
他們連續打了三天三夜,程心攸都快被煩透了,這個死烈鳥死情人都沒這麼難過!
就在此時,新投喂的海妖又被扔出海面,吧唧一聲掉在沙灘上。
這妖本是隻海馬,聽見空中有打鬥的聲音,擡頭看到一飄飄似仙的女子與一隻火鳥打的正是不可開交。
不由狐疑,難道牢獄大哥搞錯了,一連送了兩隻妖?
那他是不是可以趁機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