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已經下車檢查,“是車輪陷在泥裡了,恐怕得勞煩二位姑娘下馬車。”
“真是倒黴。”崔玟嘀咕了一句,前頭那麼多馬車都過得去,唯獨她們的馬車就陷進去了。
索性這裡離别院也沒多遠距離,崔沅就說車夫留在這裡看能不能找到人将馬車拉起來,她們則走過去就是。
萬沒想到,才下馬車,緊随其後浩浩蕩蕩來了一行人。
前頭是幾匹馬,馬上是幾位年輕公子,崔沅都認得,是榮安侯府的幾位公子,其中裴禮明和裴行知她最熟悉,後頭還跟着幾輛馬車,想也是榮安侯府女眷。
這樣熱鬧的場合,自然是少不了這些世家貴族的。
裴禮明看清路邊人是崔沅後,眼神一亮一亮又一亮,實在沒想到今日能遇見從不參加馬球會的崔沅。
因前頭有馬車擋道,他們一行也暫時過不去,裴禮明雖然很想與崔沅打招呼,可奈何後頭馬車裡榮安侯夫人也在,他并不想給崔沅惹麻煩。
當侯府護衛問清楚緣由後,裴禮明才道,“那你們就過去幫她們把馬車推出來,馬球會要開始了,也不好耽誤時間的。”
護衛們領命去了,崔玟在崔沅身邊使勁拽着她的衣袖,這般大的陣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姐姐你可認識?”
崔沅怕崔玟知道裴禮明身份了從現在開始就動心思,所以幹脆直接搖頭,“瞧着并不熟悉。”
崔玟當下是信了的,還為此心裡也有些得意,在東都住了好幾年還不是誰也不認識。
可下一刻崔玟就看見做主的那位公子朝崔沅點頭示意。崔玟猛地轉頭去看崔沅,崔沅已經轉過頭去,并沒有再往後面的人看去,仿佛也沒看見裴禮明對她點頭般,崔玟頓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崔沅确實沒看見裴禮明的小動作,因為方才她朝裴行知看了一眼,卻不想被他敏銳地抓住,這才撇過頭不去理會。
她對裴行知心緒複雜,隻能視而不見才好些。
有了榮安侯府的幫助,崔家的馬車很快就被推離了泥潭,可以繼續前行,可既然受了别人幫助,就沒有不道謝的理兒。
而崔沅再不願意,作為姐姐,也避免崔玟言行不當,還是硬着頭皮到裴禮明馬下緻謝。
見此,裴禮明立刻下了馬,“不必多禮。”
今日前往衛國公府别院的人多,榮安侯府馬車後面已經堵了幾家了,崔沅道謝後就帶着崔玟上了馬車。
裴禮明凝視了她的背影片刻後也翻身上馬繼續前行。
頭一輛馬車中,裴玥放下簾子一角,對閉目養神的榮安侯夫人道,“那就是我上次與您說的崔家的姑娘,還真是巧,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在這兒等着呢。”
榮安侯夫人仍是閉着眼,言語間自帶威嚴,“你這話也就是在我面前說說,到人家跟前兒客氣些,上次的事兒不許再提。”
母親大人發話,裴玥隻能遵命。她也不是非要揪着一件事不放,而是這件事牽涉到了她最敬愛的兄長,才讓她忿忿不平,想要給崔玟一個教訓。
母親與她提過,崔沅許了章家三公子,為着章家可以給崔沅幾分面子,況且她要針對的也不是崔沅,可崔玟是個什麼東西?
榮安侯府後頭的馬車是定南伯甯家的,定南伯早年喪妻,膝下隻得甯臻一個女兒。
甯臻同樣也看到了前頭的情形,尤其是裴禮明最後看崔沅那一眼。
松元寺桃花林中,她對崔沅有印象,也許是因為她出衆的容貌,也許是因為第一眼瞧見她的古怪。
記得那晚長甯侯府衆女眷也留宿松元寺,這位表姑娘也在其中。
她回京有段時日,還真沒注意過崔沅。
衛國公府用來辦馬球會的别院有個很雅緻的名字,送風别院。
衛國公府是東都老牌國公府,曆朝都是受皇帝重用的,雖越不過宗室去,但是宗室皆會給幾分薄面。
這送風二字,就是先帝親筆所書。不過崔沅也知道,在熙和帝心中早有削弱衛國公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