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确實是通向馬球場的路,可在一個岔路口拐彎後,崔沅漸漸察覺不對,馬球場是熱鬧嘈雜的,就算隔着一段距離也可以聽見裡頭的喧鬧聲,但她們卻越走越清淨,甚至可以說是偏僻。
她還尋思着是文成王妃找了個僻靜處休息,可越走心裡越慌,她停下腳步,婢女見她沒跟上,回頭道,“穿過這道月洞門就到了,姑娘怎麼了?”
“文成王妃真的在裡面?”
婢女笑而不語,“貴人等着呢,姑娘請。”
她這般鎮定,反而叫崔沅坐實了情況不對。她說的貴人,究竟是誰?
見崔沅還是不走,那婢女皺了眉,又道一句,“姑娘請。”
崔沅不聽,轉身就要走,那婢女急了就要追上來,有人卻趕在她前頭攔住了崔沅。
看着面前一個面容冷峻的護衛,手橫舉着一柄未出鞘的劍擋在她身前,崔沅深吸一口氣,又是太子。
“陳九,休得無禮。”渾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崔沅一轉身,就看見燕行一從月洞門後頭出來,“崔姑娘,進來一叙?”
真是狗皮膏藥,崔沅心中啐道,但又不得不過去。既然燕行一能叫得動文成王妃身邊的丫鬟,就不叫她找出破綻來。
無奈,崔沅隻走過去,在燕行一的注視下行禮,而後道,“我與公子不過兩面之緣,公子何至于設此局把我騙來?”
“哎……”燕行一搖頭,“我可沒有騙你,文成王妃确實要見你,我隻不過是在這之前見一見你罷了。”
“您是皇子,還是太子?”
崔沅明知故問,燕行一稍有驚愕,随後恢複神色,滿含笑意答道,“是皇子,也是太子。”
崔沅立刻就要跪下行禮,被燕行一伸手攔住,“你很聰明,可是……你好像很怕我,想躲着我。”
燕行一是個很敏感的人,上一次他在明月酒樓遇見崔沅,崔沅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卻仍能從崔沅眼中看見驚懼,他當時就有所懷疑,不過當日得知她的身份後,将這些年都查了個徹底,也沒查到任何不妥。
“太子之威,令臣女……”崔沅知道是上一次見面,她從前世帶來的恐懼透了出來,叫燕行一抓住,他向來疑心重。
燕行一并不想聽她瞎扯,一把打斷,“上元燈節,你看見了什麼?”
崔沅一愣,他這麼問什麼意思?
對方也看出了她眸中的茫然,疑心漸漸消退,看來是他想錯了。
“那晚是我認錯了人,這才打擾了太子殿下。”崔沅解釋道,也不管燕行一信與不信。
崔沅一直在思索如何從太子手底下溜走,還好附近傳來了人聲,并且離他們所在之地越來越近,崔沅猜燕行一并不想讓别人知道他單獨與自己待在一起,傳出去對太子的名聲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在熙和帝和朝臣之間卻不一定,尤其今日還是在衛國公府的别院。
前世的太子妃,正是衛國公的嫡長孫女姚蘊甯,崔沅被軟禁在禁中的那段日子,姚姐姐是她唯一的溫暖,可惜命都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