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沅說完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良久,裴行知道,“其實,你不該在成婚前将江衍的消息告訴章家人。”
“我不說,你不是也早就有安排了嗎?”現在崔沅與裴行知說話少不得帶些陰陽怪氣,但也聽得出裴行知的好意提醒。
“你……”裴行知發覺不對,“你怎麼知道?”
崔沅心一跳,她不該這麼說,現在的她并不應該知道他與江衍的關系,好在腦子轉得夠快,“你第一次看見我和太子在一處,不就是從無名醫館的那扇窗戶看見的嗎?雖不知你與江大夫什麼關系,但你與他早有聯系是事實。”
這個理由勉強糊弄的過去,裴行知也不再追問,“如果你開口,我可以成全你。”
“自桐城分别,你我早已是陌路人。”
黑暗中,裴行知臉上落寞驟顯,也正是黑暗,才讓他能露出這樣的情緒,好像自從松元寺那夜相見後,崔沅對他不是生疏,而是抗拒,甚至是敵視。
若不是裴行知提醒,崔沅還真沒想過,江衍若是在成婚前就已将章有期治好,章家會不會因此悔婚?
說完那句話,裴行知就已經離開,崔沅在榻上凝思許久,才又躺下睡了過去。
雲陽郡主辦事雷厲風行,第二日下午這事兒就有了眉目,是給馬兒喂糧的老張頭往糧食裡下了藥,小小劑量就足夠讓馬狂躁,進而不受人控制。
可是還不等她審問,人就畏罪自殺,這事也就斷了線索。這也讓雲陽郡主膽寒,是什麼人敢在她的地盤上動手腳,還可以安排得如此周密,查到下藥之人後就查不下去了,這場意外針對的又是誰呢?城陽公主?安遠伯?還是另有其人?
這件事情牽扯不小,雲陽郡主将姚蘊甯留下,自己先回了衛國公府。
姚蘊甯一早就到崔沅屋裡看她,“還好隻是些外傷,不過也不能馬虎,我那裡有上好的藥膏,回頭我讓人送到崔宅去,你日日塗着,不要留疤了。”
享受着姚蘊甯的溫言囑咐,崔沅格外安心,也有意拉近與她的距離,“勞姚姐姐費心了。”
崔沅在别院裡休養了三日,傷勢有所好轉後就讓姚蘊甯将自己送回去,姚蘊甯欣然應了。
這幾日,每日姚蘊甯都會來陪她說話,二人倒是親近不少,崔沅也從她口中知道了是有人給馬下藥導緻的意外,并且人已經畏罪自殺的消息,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東都果然處處暗藏殺機。
沒想到她準備出發時,燕婧來了,說要送她回府。
因着舍身相救,燕婧對崔沅的好感度直線上升,很是願意與她結交,又聽說崔沅很快就會成為她嫂嫂的弟媳,二人之間又将有一層姻親關系。
不過一路上兩人也沒怎麼說話,但崔沅始終感覺燕婧目光一直在瞟她,而每當二人視線交錯,燕婧又總是撇開頭。
崔沅覺得好笑又好玩,主動打破僵持,“公主可是覺得與我在一處拘束得很?”
燕婧頭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細聲細語道,“你不說話,一張臉冷冷清清,我總感覺你不高興。”
崔沅的容貌确實清冷,從前還好,現下傷未痊愈,唇角蒼白,又因胃口不好瘦了些,臉上棱角都出來了,給人的感覺很是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