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王過來,盧琛也跟着來的,燕婧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盧琛并不在意,一雙眼直往崔沅那裡看。
裴禮明心裡來了氣,欲上前去,卻被崔沅身旁的甯臻搶了先,甯臻上前一步将崔沅擋在身後,“公主何不請王爺坐下聊?”
臨安王注意到她們的小動作,卻并不戳破,含笑道,“我們的雅間就在隔壁,不過是聽琛弟說阿婧在這邊,過來打個招呼罷了,有我在你們反而拘束,玩得不盡興。”
将臨安王和盧琛送走,又讓人看着确認他們進了雅間不會再出來,太子與王珏才從屏風後出來,他的神色有些黯,不知在思索什麼。
這麼一番耽擱,木偶戲已經開始了。
崔沅坐下後還是對甯臻說了聲謝謝,甯臻恬然一笑。
盧琛跟着臨安王回到雅間後,直接拎起酒壺灌了一口,還發出啧啧聲,臨安王無奈搖頭,“你少喝些,免得一會兒鬧出笑話來。”
盧琛還在回味崔沅那一張絕美的面孔,“表哥你方才注意到沒,那姑娘長得實在漂亮,腰肢也纖細,也不知握上去是個什麼感覺。”
若不是看在盧琛叫自己一句表哥的份上,臨安王也想将他踹出去。他這風流的性子實在很容易惹事,若是尋常人家也就算了,偏這崔沅如今是被燕婧看得眼珠子一般,他不得不再囑咐一句,“平日裡你喜歡誰,拉誰入府我不管,如今那姓崔的姑娘你不要肖想,她才救了阿婧,阿婧把她當朋友的。”
盧琛撇撇嘴,頓時覺得沒滋沒味兒,不過表面上答應下來,不代表心裡沒有小九九。
木偶戲很是精彩,書閣内的人時有喝彩聲。大概戲演到一半,就有店小二進來送吃食,燕婧還問他們沒點,怎麼就送來了。
店小二的回答說是書閣送給貴客的,每個雅間都有的,一會兒還有一個果盤送來,都是時令水果。
崔沅是個對看戲沒什麼心思的人,但她因不想坐在燕行一身邊,所以起身陪着燕婧站在窗邊看的,其餘人都在陪着太子說話。
除了太子問起,裴行知從不開口,那店小二進來時,頭雖低垂着,眼珠子卻在滴溜溜地轉,仿佛在觀察屋内情況,剛好轉到裴行知這裡的時候,裴行知眼疾手快端起杯盞,衣袖掩面,這才沒與他視線撞上。
不一會兒,這店小二果然又來了一次,手上端着果盤,正往桌上擺,忽然,他衣袖間白光一閃,赫然就是一把極鋒利的匕首,直直就朝燕行一的面門去。
燕行一不是文弱書生,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還是讓他險些受傷,好在他反應夠快,身後還有護衛,他堪堪躲過那一匕首,刺客也毫不留情,接連刺下幾刀,劃破了燕行一的手臂的衣裳,并未傷到要害。
王珏等人都不會武,在危急時刻也隻能各自散開,很快被留在外頭的侍衛們都進了來,那刺客武功極高,竟能以一敵多,且他遠不止一人,從不知何處又出來許多黑衣蒙面人前來相幫,一下子雅間内亂了套了。
崔沅與燕婧在最裡面,想逃出去都找不着機會,燕婧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隻能死死拽住崔沅的手,崔沅見旁邊有個方茶幾,後頭剛好能藏住一個人,立刻就将燕婧藏了進去,并囑咐,“公主莫要出聲。”
燕婧卻用眼神詢問,那你呢?
崔沅搖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其實也被這陣仗給吓着了,與衆人相比,她們這裡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說,離她最近的還有裴禮明和裴行知。
因刺客針對的隻是太子,其餘人倒是暫時無生命之險,已有好幾人護在太子身前,太子退到了屏風後頭。王珏生怕太子與他出來一趟,橫躺着回東宮,一咬牙也沖了進去,萬一侍衛抵擋不住,好歹也有他在身前護着。
他們打鬥中,這桌子的酒菜自是保不住,連桌子都已經塌了,發出巨大聲響。
沈玉瓊發出一聲尖叫,然後被趙宜琤護在懷裡,捂住耳朵。
刺客個個武藝高強,很快太子帶來的那些侍衛抵擋不住,隻有他貼身的那位,應當是死士能打一些。其中一個侍衛被刺客踹了一腳,直接飛出窗外,掉到了一樓去,不知是砸中了人還是桌子,引起一片驚慌,底下的唱戲聲停了,全是客人們驚慌失措的逃竄和驚喊聲。
然而很不巧,崔沅人還在窗邊,雖然躲過了被那人砸中,可接連而來的又是另一個被逼退的人,她隻能繼續後退,避免被誤傷,可惜她剛好的腳腕不争氣,才後退兩步就又傷了,有人撞上崔沅,崔沅背靠着窗沿,身體往後傾,就要往下掉,一樓有人看見又是一頓驚呼。
這樓不高,可是嬌滴滴的姑娘若是掉下去,少不得也是重傷。
裴行知聽見崔沅的驚呼後,眼見着她要掉下去,他此刻根本顧不上其他,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想要拉住崔沅的手,可是崔沅人都已經翻了一半下去,他隻能攬住她的要,由于下墜的慣性,裴行知也跟着掉了出去。
甯臻方才因離太子最近,被那刺客一把推在地上,趁亂立刻跑了出去,為的就是像臨安王求救。大庭廣衆,臨安王不可能不出手,不然不論是朝臣,還是皇帝那裡,他都說不過去。
可她剛回轉來,就看見裴行知二人翻下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