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周日是雲大一年級新生難得的休閑日,已經要十點了,蔺琬琰還把自己裹在被窩裡。甚至窗外的陽光太強烈穿透了窗簾,擾了他的清靜,他就皺着眉繼續往被窩裡縮了縮,蒙住頭。
半分鐘後,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開始轉着圈的瘋狂震動起來。
......你媽
不甘心地跟自己的手機僵持了半分鐘,蔺琬琰艱難地爬起來,目光能殺人,聯系人白雨的來電。
“喂,有屁放”
“喂阿琰 ......額”,白雨顯然是沒想到對方火氣這麼大,大概猜到是因為睡覺被吵醒,“那什麼,我把廉柏寓的資料發你郵箱了,你記得看一下,挂了”
對方機關槍一樣說了一長串之後利落地挂了電話,蔺琬琰一股火氣被強行憋在嗓子眼裡,不得不深呼吸三次警告自己要冷靜 。
起床用涼水洗漱,那點從骨子裡蔓延的懶散勁兒才漸漸消散。他坐在書桌前打開電腦,一封加密郵件,标題是一串亂碼,是白雨一貫的風格。
打開文件,廉柏寓的生平,小時候獲得過什麼獎項,就讀于哪個學校,從哪裡畢業,甚至獲得的所有政績等等,非常非常詳細,像人物傳記似的。
那些廢話蔺琬琰一個也沒記住,最印象深刻的是廉柏寓在八年前喪偶,推算了一下,大概就是在廉韫玉十四歲的時候,他失去了自己的母親。
“所以,你給我看這些能得到什麼有效信息?”蔺琬琰打電話給白雨,發自内心地詢問。
“也許......讓你了解一下這個人完美且毫無漏洞的一生,然後想象一下,等他被我們拆穿,會引起多麼大的沖動。”
.....蔺琬琰感到無語,“行,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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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冠市市郊鈴境墓園
墓園圍着一座低山而建,墓碑從山頂繞着圈往下排。
廉韫玉獨自站在離山頂最近的一排的一個石碑前,懷裡抱着一大束白玫瑰,用青綠色的紙包着。白玫瑰特有的濃郁的香味在空氣中擴散,靜靜圍繞在他的周圍,就像有人在溫柔地注視着他一樣。
盡管以前特地查過,看望逝去的母親送什麼花合适,答案全都是菊花,康乃馨,但是他還是執意每年都帶白玫瑰。
他的母親一生活得耀眼,燦爛得就像玫瑰一樣。為數不多的兒時記憶中,生前母親也經常在家裡的花瓶裡插幾隻白玫瑰,她說她喜歡白玫瑰獨特的清香。可惜遇見了個爛人,母親走的時候卻是最狼狽的姿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擡起微微鼓起青筋的手,修長的手指覆上石碑上的照片,畫裡的女人笑容明亮,即使是黑白色也難掩那股迷人的氣質。
照片下刻着筆力有勁的一豎行字
“廉韫玉之母秦茹之墓”
這是廉韫玉自己親手刻上去的碑文。
默默注視着照片裡的女人許久,廉韫玉低聲自言自語起來,聲音有些沙啞,
“母親,我來看您了”
“我快要收集齊那個人關于類人計劃的所有證據了,就差一點了”
“陽光就要穿透窗戶照亮屋子了,您再等等我”
......
太陽西沉,天空罕見的變成了玫瑰色,整個世界變得十分夢幻。
廉韫玉将白玫瑰花束在石碑前擺正,深深地鞠了一躬,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層層圍繞的石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