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廁所搖搖晃晃地出來後,神志才終于清晰了一些。吐過之後腦子雖然不犯渾了,但是喉嚨和胃卻不太舒服。
我靠在牆上,望着閃耀着五彩光斑的天花闆,享受着這獨屬于我的片刻安甯,順便盤算着等會回去之後,該如何把韓楚恒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開局雖然不利,但應該還有翻盤的機會。
方才離開之前,他們都說了什麼來着?
哦,說到蔣宸了。
韓楚恒對那位看起來似乎想追求蔣宸的女同事說,他的這位老同學是出了名的情場浪子,女朋友一個接一個地換,不帶重樣的。
所有女的都指望着自己能成為他的例外,卻無一例外地變成了将他推向愛情金字塔頂端的墊腳石。
哈哈,想到這裡,我忍不住低頭笑了一聲。有沒有那麼誇張。雖然蔣宸的賣相确實不錯,并且又是當律師又是開酒吧的,經濟條件也差不到哪裡去。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醒酒的這會功夫,我幹脆拿出手機在浏覽器的搜索框裡打下了蔣宸的名字一探究竟。但是,他的chen是怎麼寫來着?星辰的辰?還是誠實的誠?
但不管變換了幾次打法,甚至加上A市和律師的關鍵字,都沒能搜尋到關于他的蛛絲馬迹。我有些失望地将手機塞回了口袋。
什麼出了名的情場浪子,看來也不過如此。
又站了一會,我覺得是時候該回去了。雖然剛因為嘔吐而消散的醉意又重新占據了腦海,但我并不想被韓楚恒誤會成去上廁所半個小時都回不來的便秘女人。
搖搖晃晃地扶着牆走回座位的途中,路過吧台,餘光撇見了方才還出現在我搜索框内的人正獨自一人坐在那邊,臉上帶着和方才的意氣風發截然相反的落寞。
那一瞬,像是有一道閃電劈中了我的頭頂,雙腿不聽使喚一般,帶領着我朝着蔣宸的方向挪動過去。
與此同時,一個更加瘋狂的念頭占據了腦袋的每一個角落。
或許,上天讓我今天遇到他,是一種命中注定,是天賜的良緣,是護送我愛情一路高歌猛進的天選保镖。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模仿着電視劇裡浮誇的主角模樣,沖着調酒小哥打了個響指,“double wiskey,謝謝。”
可我哪懂什麼酒啊,就連這個名字都是方才聽同事講的。
好在這一舉動并沒有引來調酒小哥的異樣目光,就連和我隻有一拳之隔的蔣宸都沒有側目。不過也是,酒吧裡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我應該算這裡頭最正常的一個,吧。
很快,酒被推到了我的眼前。我頂着昏脹的腦袋裝模作樣地抿了一口,用手拂了拂散落在肩頭的長發,側過臉沖着蔣宸露出一個營業般的微笑,“帥哥,晚上好。”
我承認,這個開場白土爆了,而且毫無吸引力,但蔣宸至少看向我這邊了。
他微微皺眉,轉過臉的瞬間用眼神飛快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通,随後表情立刻舒展開來,露出一個微笑,“你好。”
“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韓楚恒的同事,剛剛我們在那桌見過。”
我伸出手指了指舞池的另一邊,蔣宸順着我的指尖望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找我有什麼事嗎?”
“哪有什麼事,就是過來謝謝你今天請我們喝酒。”我笑嘻嘻地收回手,又戰術性地喝了口酒。辛辣的液體在喉嚨深處旋轉着往下,我的眉頭幾乎要擠在了一起。
雖然确實有事相求,但中國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含蓄内斂,哪有一上來就求人辦事的道理,于是我又繼續寒暄道:“聽韓楚恒說你是律師,律師平時是不是很忙啊?”
“還行吧,在辦公室歸檔,在外面跟着客戶爬樓梯。”蔣宸的語氣平淡,眼神卻鎖定在我的臉上,似乎要把我看穿一般熾熱。
我别過頭不去看他,盯着手中的玻璃杯自言自語:“那比我們的工作辛苦多了,我平時就辦公室吹吹空調,沒什麼忙的。”
蔣宸輕笑一聲,“韓楚恒之前在項目部,應該更辛苦吧?”
我也跟着笑,“确實,項目部是挺辛苦的,不過他現在也經常需要出差,風吹日曬的,之前大夏天去項目部考察,回來整個人黑得跟燒焦了一樣。”但還是很帥。
他沒有接話。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尴尬的氣息,我的找話題手段到這裡就完全沒了下文。蔣宸也不說話,隻是支着下巴看着我,像是在看一隻被黏在蜘蛛網上的飛蟲。
不知過了多久,DJ已經切到了下一首歌,他略顯低沉的嗓音才在我的耳邊緩緩響起,“你喜歡韓楚恒,是吧?”
在聽到這句話的刹那,我無法精準地找出詞語來形容當下的感受,唯有“我靠”二字浮上心頭。我張着嘴,結結巴巴:“你,你怎麼知道?”
蔣宸笑了笑,表情赫然寫着:這很難猜嗎?他拿起酒杯猛喝一口,喉結随着動作上下滾動,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起來。
這男人還是有點東西的。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賣關子了。”我幹脆破罐破摔起來:“聽說你是個情場高手,又跟韓楚恒很熟,那麼......”
“那麼?”
蔣宸轉過頭,朝着我的方向傾斜下來。他的身材高大,俯身的瞬間,似乎有一張巨大的網罩住了我的周身,像一個黑洞一般。
我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句:“可以教教我怎麼追你兄弟嗎?”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時光機器的話,我想以後的我一定會後悔當初居然借着酒勁做出了如此荒謬的舉動。但此刻,我樂在其中,并勢在必得。
蔣宸愣了一下,随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前仰後翻,最後趴在桌面上顫抖。就連原本認真工作着的調酒小哥都忍不住朝這邊投來詫異的目光,看着自己這位有些失态的老闆。
或許是笑爽了,他終于恢複了方才那般冷峻的模樣,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聽話地把腦袋湊了過去,隻聽到他壓低了聲線說:“可以啊,親我一下我再告訴你。”氣息噴吐在我的耳畔,微微有些發癢。
而在終于聽清他的話後,我的臉頰立刻被一團火焰席卷,燙地發麻。
“你,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