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假扮他女朋友也是事出有因,而今天的事完全是毫無緣由,且先斬後奏。
要是蔣宸當場否認或者立刻離席我也可以理解,但他并沒有那樣做。他為我夾菜,為我倒飲料的樣子确實像極了一個标準的男朋友做派。
聚餐結束後,同事都維持着一開始的激動,紅着臉拉着我的手,“黎早,太羨慕你了,這是什麼絕品金桃花啊!”
我隻是笑笑,沒有回應任何。因為我看到了此時正在一旁角落裡抽着煙的蔣宸。彌漫的白霧遮住了他的臉,他的樣子看起來并不能被稱作開心。
人群散去後,我終于走向了蔣宸。
這一槍究竟是空彈,還是遊戲結束的信号,此時此刻,我需要親自去驗證。
似乎是看到我突然闖入視線的鞋尖,他擡起頭來看我,語氣冰冷地問:“好玩嗎?”
我呆呆地回着:“不好玩。”
“不好玩還玩?”一根煙已經燃盡,但蔣宸依舊夾着那根煙頭,任憑煙灰落在指尖。他瞥了我一眼,說:“這幅打扮不适合你。”
我反問:“那什麼适合我?”
“當個乖乖女,談一場正經的戀愛,比較适合你。”他的語氣很冷,比初冬的晚風還冷。
我想,但凡是個智力正常的人,都能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可我卻不信邪一般,硬是說出了那句卑微的:“可是我喜歡你。”
“喜歡我?喜歡我什麼。”蔣宸冷笑着,又點燃了一根煙。他猛吸了一大口,呼出一團煙霧噴在我的臉上,“喜歡我每天換不同的女人睡,還是喜歡我睡完你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黎早,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不談戀愛。”
“可是,你不是也說過喜歡我嗎?”我感覺到眼淚在眼眶打轉,但還是忍着眨眼的沖動強裝鎮定。至少這一刻,不能顯得太窩囊。
蔣宸楞了一秒,随後像是聽到了什麼趣事一般笑了起來,但沒過多久,又恢複了之前那般冷峻的神色。
他擡着下巴看我,“你傻逼嗎?你以為我每天浪費時間教你追韓楚恒,是因為善心大發閑得慌?一個男人每天親你摸你你還以為他真心把你當朋友?黎早我不妨實話告訴你,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隻想cao你。”
在大腦完全反應過來之前,我的身體率先行動了起來。在我意識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隻看到蔣宸紅着的半邊臉,以及我懸在眼前的手。
我打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好像把我倆都打清醒了一般。蔣宸的表情像一個發現自己做了錯事的小孩一般無措,而我則在無數記憶細節裡,發現了自己究竟有多可笑。
别人稍微對我好點說些漂亮話,我就如此簡單地交付了真心,這難道不可笑嗎?
對啊,他可是蔣宸啊,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蔣宸,他不會,也不可能為了任何人停下腳步。這個任何人,當然也包括我。
一想到他曾經對我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說不定也原封不動地對其他人做過,胃裡便翻江倒海般惡心起來。
臉上濕漉漉的感覺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冷汗,我像個路燈一般杵在原地,蔣宸似乎被我這幅樣子吓到了似的,立刻走上前來想要安慰我。
“黎早......”
“啊——!”而我卻立刻尖叫起來,兩條手臂舞動地宛如電器城門口的氣球人。用蔣宸之後的話來說,很像剛從阿卡姆精神病院逃出來。
如果此刻有一個人從餐廳裡走出來,一定會被我這幅樣子吓到拔腿就跑,甚至立刻報警。好在,此刻這條路上隻有我們兩個人。
但蔣宸沒有望而卻步,隻能說不愧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他依舊走上前抱住我,捧着我的臉哄着:“早早,我錯了,别哭了,我先把你送回家好不好?”
我的大腦此刻已經無法處理這樣的問句,我隻能渾渾噩噩地,任由蔣宸把我拉到他的車上,然後用同樣的動作,把我推進了家裡。
隻不過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也跟了進來。
他把腦袋抵在門上,氣息打在我的鎖骨,沙啞着聲音說:“早早,你再給我點時間,再等我一下好不好?”
我想說:“不好。”也想聲嘶力竭地讓他滾,但他根本沒有給我回答的機會便堵住了我的嘴。
身後是冰冷的門,胸前被他的溫暖給緊緊壓住,我夾在中間動彈不得,任由他把我帶往任何地方。
他那晚格外溫柔,月光灑在寬闊的肩上,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顫抖。
像是害怕,像是愧疚,又像是終于下定了什麼決心。蔣宸緊緊盯着我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吻我。甚至第二天醒來後,他依舊不依不饒地拖着我不讓我起床,像隻小貓一般用腦袋蹭着我的後背。
有那麼片刻,我心軟了,甚至幻想着或許一切都會有新的轉機。在清晨的陽光打在那張讓人很不起來的帥臉上時,我也期待過,要是這一切永遠不會結束該有多好。
但走出家門,坐上開往公司的地鐵後,我把蔣宸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