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周六清晨,一樣因為昨天忘記取消而響起的鬧鐘,一樣合并在一起的早午餐,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再是單身了。
昨天晚上和室友說起這件事時,她在為我高興之餘,也有一絲擔憂:“那個男的之前這麼花,真的能浪子回頭?”
我塗抹指甲油的手一斜,差點塗在了皮膚上。回過神來後才立刻否認:“不是他啦!”
室友詫異,“啊?不是他?那是誰啊?”
“是......”被她這樣一問,我一下子倒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從時間上來說,我和Mike認識的也不算久,從情感上來說,我們的在一起更像是一個陰差陽錯。無論如何都無法讓人信服。
于是我避重就輕地回答:“是我之前經常去玩的酒吧老闆,人挺好的。”
室友笑着調侃:“可以啊黎早,去個酒吧連人老闆都勾搭上了。”
确實,從某種程度來說,今年的桃花運屬于有點過于爆棚了。雖然前兩個屬于爛桃花,但目前來看,Mike倒還算正常人的範疇。
室友見我沉默,催促道:“快說說,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我歪着頭将甲油細緻地覆蓋在指甲上,一邊回答:“挺好的,挺帥的。”
“就這?”對面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失望:“你多說點啊,比如他性格怎麼樣,平時喜歡幹嘛。”
“性格啊......挺好的。”
室友氣急敗壞了起來,“黎早!你故意的吧!别藏着掖着OK?”
而我,卻因為自己無法回答她過于細節的提問而感到迷茫。我知道Mike是個很好很友善的人,但他好在哪裡,我确實一下子想不出來。
我想,或許喜歡一個人,或者覺得一個人好,是一種感覺。而感覺,是無法輕易用語言形容描繪的。
直到挂斷電話後,直到第二天醒來,我都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于是我意識到,我對Mike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為此,我想到的解決方案就是,多喊他出來約會。
對此,Mike倒是樂此不疲。他每次都會提前精心安排好一天的行程,然後準時準點出現在我家樓下。
他單手撐在車窗上,仰起臉看着我,眼帶笑意地問:“想吃西餐還是日料?”
我想了想,回答:“日料吧。”
坐下的那一秒,Mike伸過手,頗為貼心地幫我整理鬓邊的碎發,還開玩笑般捏了一下我的臉頰。
我一下子晃了神。
估摸算算,和他在一起也有兩個多禮拜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系,用“發乎情止乎禮”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依舊停留在擁抱接吻的環節,而對于更進一步的接觸,彼此都心照不宣般絕口不提。
在認識蔣宸之前,我覺得這樣的“細水長流”才是一段關系的良性發展,直到他戳着我的腦袋說:“黎早,你還真相信‘一個男人要是真的愛你,就不會睡你’這種騙小孩的話嗎?”
當時,我不服氣地拍開他的手,反駁:“那不然呢?一對上眼就亂搞跟動物世界有什麼區别?”
蔣宸說得理直氣壯,“一個男人要是在認識你的第一個月不想睡你,要麼他不行,要麼他是gay。”
他的聲音大,我的聲音更大:“你懂什麼!沒有精神共鳴的性/愛就和完成任務一樣!”
蔣宸哈哈大笑起來,“對男人來說,一點區别都沒有!”
我們的聲音在本就嘈雜的酒吧裡一浪蓋過一浪,到最後也沒吵出什麼結果。但很多時候,我和他本來也沒想得到什麼結果。
車内突然響起的音樂聲把我拉回了現實,或許是Mike嫌這份沉默過于煎熬才按下了音樂播放鍵。我看向他,心裡突然空蕩蕩的。
我努力尋找着話題,打趣道:“我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很多好吃的店,是不是之前經常帶女孩子去吃?”
話剛說出口,渾身的汗毛便立了起來。我究竟是是有多無聊,才會開這種壓根不好笑的玩笑。
然後我意識到即使他真的曾經帶過很多女人去不同的店裡吃飯,我也并不會因此吃醋,反倒覺得好奇,想要和他八卦一番的時候,心裡平靜地像被蒸發完全的水池一般死寂。
可Mike卻非常認真地回答:“沒有,隻是好多店的老闆我都認識,經常去蹭飯來着。”
車子勻速往前行駛,很快就到了他精心挑選的日料店。
進門時,服務員還和Mike打了個招呼,目光落在我身上後,甚至揶揄了句:“喲,居然會帶妹子過來,少見啊。”
Mike沒有回應這句有些輕浮的調侃,問:“阿豪今天在嗎?”
我猜他口中的“阿豪”便是這家店的老闆。
服務員往裡瞥了一眼,“他今天不在。”說完,他瞧了一眼站在Mike身後的我,湊上前對他說:“今天到了一批新鮮的雪蟹,要不要試試?”
不得不說,他很會推銷,或許是看準了Mike帶了女孩子過來不好拒絕的心理,果不其然,他沒有拒絕。
走進包廂後,我下意識地和Mike面對面坐下,可他卻怔了怔,笑着問我:“要不要坐我旁邊?”
現在換我愣住了。不知為何,我的腦海裡突然湧現出學生時代那些在食堂“約會”的男男女女。
那時候,我每每都會跟身旁的飯搭子吐槽:“吃個飯都要黏在一起,遲早被教導主任抓到。”
飯搭子也對此深有同感:“就是說,真是肉麻死了。”
時隔多年,我也遇到了同樣的處境,并乖乖地坐到了Mike的身邊。最終還是活成了自己口中吐槽的模樣,想到這裡,我忍不住笑了。
Mike問:“怎麼了?”
我自然不會把如此幼稚的心理告訴他,隻模棱兩可:“沒什麼,就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包廂最大的好處就是私密性,在等待上菜的間隙,他拉住了我的手,十指交纏。他低下頭蹭了蹭我的脖子,問:“吃完飯想去幹嘛,看電影?還是......”
沒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了這句話:“去你家吧。”
Mike的動作明顯一頓,他直起腰,用一種近乎詫異的眼神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解釋道:“你之前不是說買了一個投影儀嗎?去試試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