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都穿着監獄統一的服飾,像是感應到了人類的氣息,朝着慧柳不斷吼叫着,試着将爪牙伸出鐵欄杆,抓咬着空氣。
慧柳看着這驚人的喪屍數量,好在都被鐵欄杆關在了牢籠裡,要是放出來了,整個監獄裡的人恐怕都無法活着離開了。
慧柳掃視了一圈這空蕩的鬥獸場,正對面有一扇關閉的鐵門,除此以外,并沒有其他人的身影,更不要提唐德了。
她有些猶豫,不是說唐德來了地下室嗎,這裡除了喪屍可什麼都沒有。
“溫靜……”
身後傳來腳步,溫靜卻沒有開口說話,慧柳隻感覺她貼近了自己,沒有絲毫的防備心,背後一痛,這才反應過來,卻已經來不及。
溫靜手握着匕首,死死地刺入了慧柳的背後,她似乎是第一次做出這種行為,握着刀的手還有些顫抖,慧柳已經反應過來,一個轉身将溫靜推開,溫靜一個沒站穩,摔在地上,那匕首也被拔了出來,摔落在地上。
慧柳忍着傷口的劇痛,一把将溫靜壓在身下,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溫靜臉漲得通紅,眼淚不斷滑落,口齒不清地求饒。
“我隻是……為了……孩子……”
孩子兩個字讓慧柳遲疑了,掐着溫靜的手也松了許多,溫靜滾燙的淚水就這麼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身後的疼痛讓她差點暈厥。
“你……”
溫靜趁這個空擋,試着掙紮開了慧柳的束縛,朝着鐵門跑去,慧柳撿起那把刺傷自己的匕首,跌跌撞撞地朝着溫靜追去,她不可以放過溫靜這個叛徒。
然而溫靜像是早有準備,這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陷阱,她一把将那鐵門關上落上她早就準備好的鎖,慧柳捂着腹部的傷口,那貫穿的傷口不斷滴落着鮮血,流淌了一路。
她透過鐵欄杆看着溫靜的笑臉,隻覺得憤怒不已,她猛地将匕首伸出欄杆刺向溫靜,但溫靜站在了安全地帶,絕不會被慧柳碰到的距離。
“為什麼!”慧柳怒吼了一聲,像是在質問溫靜,又或是在質問自己為什麼剛才要手下留情。
“為什麼?”溫靜輕笑了一聲,她終于可以卸下僞裝,畢竟對一個死人沒必要繼續演下去,“因為我是叛徒啊,沒有什麼比欺騙和背叛更符合這個身份的了,不是嗎?”
慧柳猛地撞了一下欄杆,發出一聲巨響,可這點力度,根本無法撞開鐵欄杆,溫靜似乎沒打算繼續跟慧柳耗下去,轉身準備離開。
“溫靜!”
溫靜突然停了下來,側過身子,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肚子,“這是一個很好的僞裝不是嗎?”說了句意義不明的話,轉身離去。
慧柳感受着溫度在緩緩從自己體内流逝,她抓着鐵欄杆緩緩坐了下來,似乎在懊悔相信了溫靜的話。
她的鮮血氣息也讓周圍的喪屍們更加興奮起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慧柳昏沉沉之間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慧姐姐!”
慧柳緩緩睜開眼,竟然是蘇萌萌,她竟然有幾分慶幸,在生命的最後竟然能夠看到蘇萌萌。
“我就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好人,我該怎麼救你……”蘇萌萌試着掰動那鐵鎖,全然沒有辦法打開這扇門。
慧柳聽到鐵門開啟的聲音,看向正對面那扇門,不知何時竟然開啟了,周圍喪屍的聲音也越發的躁動不安,就像是神明安排的高潮戲碼即将上演,關着喪屍的鐵門都在緩緩開啟中,要不了多久那些喪屍就會從對面的鐵門蜂擁而出。
慧柳強撐着身子又站了起來,最後一次用偉岸的身姿擋住了前方的危險景象,蘇萌萌還沒有察覺到裡面的情況,隻是看着慧柳的背影有些奇怪。“慧姐姐?”
“聽着,你去找顧憐星,她一定有辦法來救我。”
“可是……”
“快去!”慧柳看到上層那些喪屍已經轉身從籠子裡跑出,她不确定如此數量的喪屍會不會撞破鐵門,當務之急她隻能支開蘇萌萌。
“聽話,萌萌。”
蘇萌萌看着她背後沾滿的鮮血,雖然有些猶豫還是轉頭去尋找其他人的幫助。“我一定找人來救你!”
聽到蘇萌萌急促的腳步漸行漸遠,她懸着的心也終于落下,她提起一口氣朝着另一扇鐵門走去。
也許這拖延不了多久時間,但這是她最後能為她做的事了。
她緊握住那鐵門将它關上,無法上鎖的鐵門,隻能靠她手動鎖住。她用身軀成為了最後一道鎖,那一頭的喪屍已經近在眼前,沒有阻擋的鐵門,根本無法完全阻擋喪屍的攻勢,它們透過縫隙咬在慧柳的身上,越來越多的喪屍不斷撞擊着門。
慧柳死死抵住了門,任憑着喪屍撕咬,卻仍然不肯松手,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在徹底成為喪屍的一員之前,她腦海裡久違的浮現了女兒的身影,竟然跟蘇萌萌長得無比相似,“如果萌萌順利長大的話,應該就長她這個樣子吧……萌萌,媽媽對不起你……”
起初隻是因為她的名字與女兒小名一緻,到生命的最後,竟然開始分不清,到底誰像誰了。
果然臨死的那刻會想起早就忘記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