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自然便該睡上一頓美美的午覺才是。
隻是依着如今兩人有名無實的相處模式,兼且鳳聽總愛借試探之名行調侃之事。
蘇洛瞧着左右也無事,拿了釣竿與魚簍,腦袋上蓋一頂草帽便離了家。
鳳聽扯過薄被蓋自己身上,閉眼前問了一句:“女君呢?”
“說是去釣兩條肥魚回來給小姐您嘗個鮮。”今夏抿着唇笑笑。
頭腦靈光的小元君扯起借口來把她身邊的丫鬟忽悠得夠嗆,鳳聽心知蘇洛是有意在躲避與自己接觸。
愈加笃定對方心裡有鬼,若是心中無事又何須躲着自己,怕她怕到連家裡都待不住。
她覺得好笑,分明這是蘇家,蘇家的一家之主蘇小元君為躲她還扯個釣魚的借口跑了出去。
鳳聽不急,人總不能日日釣魚不回家睡覺吧?
白日尚可逃脫,入了夜,她蘇洛還能真不回家來不成?
沒人攪擾,鳳聽安穩睡了個午覺,再睜眼,日頭偏西,沒正午時分曬了。
蘇洛還未歸家,大門外卻響起叫門聲,蘇素同那名為盧繡的琅澤小娘子一同出去了。
眼下這家裡就剩這一主一仆,鳳聽也不用人伺候太多,自己穿衣,示意今夏先去開門看看是個什麼情形。
門外十好幾人拉着好幾車禮品,帶頭的那位看着是有錢人家裡養出的掌事姑姑,頗有幾分體面。
村子裡的人愛瞧熱鬧,遠遠便有人蹲在牆頭去瞧,感歎這蘇家小元君娶了位了不得的媳婦,日後榮華富貴是不用愁了。
都以為來人是鳳家派來的,今夏開門時也是一懵,這架勢,打眼一看,不知情得還要以為送來的是聘禮呢。
而且為首之人她不認得,既不是鳳家女君身邊的人,已不是老太君身邊的人,就連夫人身邊也不曾見過此人,眼生得很。
那中年仆婦見了她倒是笑着道出來曆,“姑娘好,我等來自陸家,我家小少主命我等來為鳳大小姐送上新婚賀禮,不知可否方便我等将禮品卸下搬進去?”
今夏拿不定主意,匆匆說了句“稍等”,轉身入内向自家小家禀明。
聞聽來人身份,心知是陸放得知她搭救了那柳小娘子一回,特意錯開大婚大日低調送來禮品道謝。
對方有意送,她也沒必要拒絕,那是前世好友,今生倒沒打算特意相交,出手救人隻為免一樁遺憾。
陸家就陸放這麼一根獨苗苗,如今陸老太君再是千萬個不願,以後陸家做主的人始終都是陸放。
她無意于開罪陸家,此舉雖說是幫了陸放,實則隻是重生後想了許多,自己遺憾頗多,努力幾世都改變不得,她知遺憾之苦,便不想叫旁人也嘗這苦罷了。
“去吧,請人進來罷。”
她整整衣襟,去到正廳待客,為首的中年仆婦進門後先是吩咐陸家下人将禮品卸在院中,而後才随着今夏入了正廳拜見鳳聽。
大宅院裡出來的仆從禮儀規矩都不差,管好了自己的眼睛沒對着蘇家新起的宅子亂看,心裡怎麼想不知道,起碼面上不會顯露出來。
“老奴見過鳳大小姐,奴此來是奉了主子的命,向大小姐表示謝意。”
她福身拜下,從懷裡取了一塊刻有獨特記号的小金元寶來交給今夏,又道:“主子讓奴傳個話,日後若大小姐您有用得着的時候,陸家上下,随時聽憑鳳大小姐吩咐。”
“主子還說,您救了柳小娘子,便是救了她的命,說是救了陸家上下也不為過。”
鳳聽笑笑,這說話風格倒是如同前世一般肆意張揚,她點頭應下,也将小金元寶收下了。
點點頭,“替我回你家主子,說她的話,本小姐記住了。”
如此,這趟差事便算了了,那中年仆婦又福了福身,帶着陸家下人一塊離去了。
蘇洛恰好釣完魚歸來,遠遠便見一大幫人呼呼啦啦從自家大門出去,正滿頭霧水焦急加快了腳步回家時。
路邊和她相熟的鄰居探頭和她說話,“诶,小蘇洛,你這是上河邊釣魚去啦?”
蘇洛點點頭,看向那鄰居打招呼道:“芳玲嬸子好。”
這位芳玲嬸子在菏澤村是有名的大喇叭,沒事便喜歡瞎打聽,嘴裡又沒個把門的,有什麼事從她嘴裡過,不出半日整個村都能傳得沸沸揚揚。
她見蘇洛腳步加快要從家門前走過,手裡捧着一小捧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跟在蘇洛身邊問:“诶,那是你媳婦娘家派來的嗎?可真大氣,拉了好幾車禮品呢,你這媳婦娶得好,日後怕是也要跟着過上富貴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