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看太久,收回視線發現姜雲簡還在看他,黑眸深邃平靜,叫人猜不透想法。
燕清羽:“還有事?”
姜雲簡目光閃躲,擡手掩唇輕咳一聲:“沒事。你看吧,我先上樓了。”
話沒完全說完,姜雲簡就操縱着輪椅轉方向離開了。
燕清羽随口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扭回頭懶得管。
反正多半是這位“閻羅王”又有什麼壞主意在生成,比如針對地皮那個項目,要開始給那個什麼耗子下套了。
在第一世選擇留在燕家,跟他那個便宜爹和沒安好心的後媽回家時,燕清羽還管過一段時間的家族企業,參與過這種豪門争鬥,最後卻是給他們做了嫁衣。
那之後,也就是第二世起,燕清羽就對這種恩恩怨怨的事情失去了興緻。
争個你死我活的又有什麼用呢,到頭來還不一定是不是自己的東西呢。
燕清羽叼着吸管,視線集中在電視上,思緒卻有些飛散。
說起來,前幾世裡姜雲簡是什麼下場來着?
燕清羽印象不深,隻記得第一世和第二世,至少到他死時姜雲簡是活得好好的。
第三世他活得比較長,後來依稀有聽到姜家姜雲簡出事的新聞。
好像是精神疾病發作,過失傷人,傷的那個人還是他的身邊人。
似乎就是程洋來着?
不記得了。
總之最後好像是他自己自殺了,死得比他早那麼一點點。
燕清羽喝到最後一口中藥,苦得舌根發麻,回過神來。
無所謂了,姜雲簡的精神病遲早發作,到時候應該就是他的死期了。
燕清羽把杯子放下,含了塊陳皮,站起身。
陳叔走過來:“小先生喝完藥了?這是要回房間休息了嗎?”
燕清羽:“嗯。吃飯了再叫我。”
陳叔:“好的小先生。”
燕清羽沒再回應,起身上樓,回到房間裡。
房間的暖氣一直開着,稍有些悶,忽冷忽熱的溫度讓他剛進屋就打了個噴嚏。
燕清羽懶得脫睡袍,把棉拖留在房間的小過道,開門去了陽台。
陽台裡有個可調節靠背高度的躺椅,燕清羽昨天把粉色的那個貓窩給搬到了陽台來,放在躺椅上當坐墊。
此外他也特地放了張小毯子,墊在躺椅的靠背上,把一張本來就軟乎的躺椅布置得像個更大一點的毛絨小窩。
這個布置燕清羽昨天剛完成,但是陽台實在有些冷,穿着外套又不舒服,他還沒實地感受過。
現在有了睡袍,燕清羽戴着帽子抱上另一張小毯子,舒舒服服地縮在了躺椅上。
十一月中下旬的初冬,戶外十度出頭,甚至隻有個位數的氣溫對燕清羽來說已經算很冷的環境。
涼嗖嗖的風吹向陽台這片小區域,燕清羽卻不想回屋,陷在軟乎乎的躺椅裡,沒多會兒就被困意再度浸染。
燕清羽不知不覺打了個哈欠。
今天起得實在太早,這個點正好适合睡回籠覺。
他抱着懷裡的小毯子,把腳縮進睡袍裡,側過身迷迷糊糊地就睡了過去。
然而以他現在的身體,懶得回房間,還光腳不蓋被子睡在陽台,最直觀的後果就是——在中午陳叔來喊他吃飯時,就發現他的體溫又有些不對勁。
“小先生?小先生您快醒醒。”
陳叔的聲音模模糊糊傳來,燕清羽睜開眼,在意識清醒之前先打了個噴嚏,随後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抱回房間裡了。
陳叔手上還拿着測溫槍,顯示的溫度是37°6,低燒。
姜雲簡坐在輪椅上,在床邊看着他,臉色不太好。
見到燕清羽醒來,他問:“屋裡有暖氣,為什麼跑去陽台睡覺?”
燕清羽縮在被窩裡:“屋裡太悶,懶得回屋。”
姜雲簡似是長呼了口氣,克制着什麼情緒:“這是我的疏忽,下午我讓人來裝加濕器。但屋裡悶你也可以開窗通風。”
燕清羽閉着眼,隻聽出姜雲簡的語氣也不太好。
但他無所謂:“懶得開。我就喜歡待在陽台。”
姜雲簡:“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叫人封陽台了。”
燕清羽皺眉睜眼。
姜雲簡臉色很差,看起來就像各種童話描述的,會吃小孩的大魔王。
燕清羽再次閉眼,翻身背對姜雲簡,沒興趣抗争。
“随便你。”
“燕清羽。”姜雲簡第一次連名帶姓叫他,“你就不能愛惜一點你的身體嗎?”
燕清羽連思考都懶得進行,脫口而出:“沒必要。”
姜雲簡沒再說話。
輕飄飄的三個字直直砸在他的心口。
這個暖氣房,确實是悶得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