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簡幫燕清羽收拾完東西:“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缺的東西?”
燕清羽懶得看,把保溫杯擱在床邊:“缺了再說吧。我好困。”
姜雲簡完全縱容他:“行。那你先休息,缺東西就找我或者程洋。”
他把床頭櫃上的保溫杯捎上,臨走前還确認了眼燕清羽的睡姿,看他沒有蒙頭睡,這才放心地離開,坐電梯去了五樓。
五樓也有個單獨的客廳,程洋、謝華良和陳叔都在客廳聊天。
看見姜雲簡下來,陳叔起身拿過他手裡的保溫杯,問:“小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嗎?”
姜雲簡:“暫時不用。他在午休。一個半小時後要是他還沒醒,你上去叫一下他。”
陳叔:“好的家主。”
陳叔拿着保溫杯去清洗,程洋也來找姜雲簡彙報:“老闆,你讓我準備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要去檢查看看不?”
姜雲簡:“嗯。”
姜雲簡和程洋坐電梯回到了三樓的圖書層,一路走到不久前,和燕清羽說“閑置”的那個小房間前。
程洋拿鑰匙開門,小房間裡昏暗得就像個倉庫,沒有窗戶,潮濕陰暗,甚至燈都是壞的。
透過屋外灑進去的星點光亮,才勉強能看清裡面簡陋樸素的布置。
一張木闆床、一把椅子、一張木桌子,還有一個簡陋的木櫃子。
木櫃子敞開着,放了一個很顯眼的醫藥箱,還有手铐和鎖鍊。
像是非常古舊的破爛小房間。
——更像是關押兇惡犯人的監獄。
就連程洋都覺得這樣的環境有點瘆得慌。
程洋:“老闆啊,你真不考慮在二樓弄嗎?這個房間真的太陰暗了,我都怕你在裡面待着的話,容易被不幹不淨的東西上身。”
姜雲簡瞥向他:“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程洋:“偶爾信一下嘛。”
姜雲簡:“。”
姜雲簡:“不用了,這裡就很好。”
他不需要明亮的地方。
這樣陰暗的牢籠才适合他。
程洋把其中一把鑰匙遞給姜雲簡:“這邊過陣子可能會經常下雨,雲簡你……自己悠着吧。”
他沒有稱呼姜雲簡為老闆,就是代表在以好友的身份給他提醒和建議。
程洋是最了解姜雲簡病情的人。
或許表面上,他看起來除了面對外人時冷冰冰了點,完全不像不正常的人,可他是實打實的患有精神病。
發病的時候整個人會變得很狂躁,亂砸亂摔,甚至想傷人,想見血。
剛患病抗拒吃藥的那段時間裡,姜雲簡就傷了不少他原來的秘書助理,那些人也在事後不敢繼續任職,拿了姜雲簡高額的補償金去了國外。
仔細算下來的話,程洋是姜雲簡的第五任助理了。
本來程洋是準備畢業回到自家公司繼承家業的,見姜雲簡狀态越來越糟糕,于心不忍,這才到姜雲簡身邊來當助理。
姜雲簡甚至是在燕清羽大三,那個封江冉出國以後,才開始同意吃藥。
可是他的精神病症太罕見了,平時幾乎看不出什麼問題,甚至能繼續在商業戰場中運籌帷幄。
包括謝華良在内的所有醫生都說,他是心理問題誘發的精神病。
隻有在情緒起伏過大,和陰雨天這樣的氣候時,他才會失控,必須依靠過量的藥物來控制。
可他吃的藥終究不是對症下藥,到後期容易産生抗性,或是什麼更嚴重的後遺症,比如藥物成瘾,比如躁狂加重,藥物失效。
所以除非是要外出見人,大部分時候姜雲簡還是不太會吃藥,而是把自己關在一個小房間裡,生生扛過發病的狀态。
知道這件事的隻有他自己和程洋兩個人 ,這個房間就是姜雲簡給自己以備不時之需用的。
他接過程洋遞來的鑰匙,叮囑:“陰雨天會降溫,到時候你記得照看好清羽。”
程洋:“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記得幫你照看好小先生的,你也别忘了照看好你自己。”
姜雲簡沒回話。
他要是照看得好他自己,也不會出此下策了。
姜雲簡重新把房間鎖起來,結束了這個話題,操縱輪椅上樓。
—
一個半小時後,燕清羽準時被陳叔叫起來。
午覺睡的時間太長容易頭疼,在沒生病的時候,他的午休時間基本都被固定在一個半小時。
燕清羽伸個懶腰坐起身,有點奇怪:“姜雲簡呢?”
平時叫他起床的活,基本都是姜雲簡包攬的。
陳叔笑着說:“家主正在樓下廚房,試着給您做下午茶呢。”
燕清羽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姜雲簡在給我做下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