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的一瞬,屋裡的昏暗光線和嘈雜的遊戲背景音,沿着門縫瀉出,像潮水漫開。
門外的人像是很意外看到這一幕,但很貼心地沒有打擾,隻是習慣地進屋,坐在了沙發上等候。
***
是成美都進來了。
年昭知道。
他聞到了幽幽低徊的香氣,是白日裡成美都赴宴時噴的香水。
但年昭和懷裡的冼月胧都沒有空理會沙發上的人,隻是沉浸在遊戲裡。
年昭真的有點累了,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别扭地抱着冼月胧的姿勢也很不舒服。
但這一局玩不好,不能滿足上等人的話,搞不好冼月胧還要再來一局。
所以年昭隻能強打精神,努力把這一局打好。
而冼月胧也很明顯累了,但不死心,被beta圈在懷裡,全神貫注地随着beta手下動作,一起操縱着遊戲手柄。
不知道是遊戲打得太專注,還是兩人都累了,沒力氣顧及彼此間的距離。
本來還心照不宣,有意分開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
直到打到遊戲最緊張的後半局時,兩人已經不知不覺地貼在了一起。
冼月胧就這樣自然地往後倚着,倚在beta的懷裡,beta濕潤的發絲甚至蹭到了冼月胧的臉頰,留下濕漉漉的水痕。
而年昭戴着眼鏡,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鏡片在明明暗暗的光裡劃過亮光,表情冷淡裡又難掩倦怠。
為了操作方便,年昭攬着冼月胧的手臂也越來越緊,因為比冼月胧矮一點,便自然地把下巴擱在了冼月胧的肩頭,像是當一個支點。
他們身上的梨花味道纏繞,混作一團模糊又暧昧的香氣。
姿勢親密得不可思議。
成美都輕笑,笑聲輕得隻有自己聽見,又掏出手機,對着打遊戲着迷的兩人拍了張照片。
咔嚓。
***
大廳裡,崇明尚無聊得坐在沙發上,翻看手機裡的學院論壇。
他不怎麼刷論壇 ,隻會吩咐下面的人,要是檢測到“惡犬”這種黑稱,就立馬把帖子封了。
論壇裡一水的在讨論F4月底的生日會 ,熱鬧非凡。
隻有一條帖子顯得格格不入。
崇明尚皺着眉頭點進去。
匿名主題帖:「真羨慕不來啊 ,會舔就是厲害,連F2F3都舔到手了呢」
并甩圖兩張。
一張是beta一臉正經,上了成美都炫酷超跑的偷拍圖。
一張是冼月胧的神廟之心的遊戲戰績截圖。
--...勇士。連“四人之下,衆人之上”的beta都敢嘴。
--呃,樓主是忘了遊泳社的前車之鑒嗎?小心喜提退學哦,匿名也沒用的。
--好酸,有本事你也去舔啊,學院裡有誰不想舔F4。
--贊同。怎麼舔上成美都的我不知道,但beta遊戲服第二的戰績是實打實的,樓主要是有這水平,能帶着一路升級,也能舔上冼月胧。
--成美都那個我知道,有人在Golden遇見過他們。
--Golden ?我去,看不出來啊,那beta看着老實,背地裡這麼會玩?
--Golden是什麼,沒聽過,不過這遊戲我也玩,beta在遊戲裡算無冕之王吧,因為遊戲的第一好像不玩了,頭像都灰了很久了。
--說起來,我看過遊戲回放,這個beta和第一的風格好像有點相似?
--沒退網啊,瞎造謠啥呢,剛才第一還上線了。
***
叮。
是遊戲的消息提示聲。
下一秒,牆壁的巨大遊戲幕頂端,有一條提醒進來。
「叮!您“失蹤已久”的好友已上線~」
「和他打聲招呼吧~」
年昭下意識地要點叉,卻忘了現在登的是冼月胧的号,在冼月胧的遊戲賽場裡。
而屬于年昭的遊戲手柄孤零零地躺在地闆上,投在牆壁上的遊戲界面隻占了巨大屏幕的右下角。
“???”
因為年昭分心,操作錯了一步,精靈角色差點沒躲過伏擊。
冼月胧微微皺起眉,琥珀眼珠忍不住轉動,靜靜落在右下角一方的小小屏幕上。
成美都本來在閑閑的玩着手機,也順着聲音擡起了頭。
什麼鬼?
年昭不敢去撿自己的手柄,手下動作加快,急着結束這一局。
遊戲屏幕安靜,響了一聲好友上線後又沒了動靜。
直到年昭快打完這一局時,對面新的消息發來,一串白字顯示在屏幕上。
--「年糕...」
--「你在哪裡啊」
--「上次是我惹你生氣了嗎?原諒我好嗎?」
沙發上的成美都饒有趣味地坐起身來。
對面消息發的很慢,像是字斟句酌,很猶豫的樣子。
冼月胧瞥了一眼,便不感興趣地把注意力轉回厮殺的遊戲場。
他能感受到年昭的手速越來越快,操作越來越狠辣。
下一串白字要跳上屏幕時,這邊遊戲打出了大大的通關。
幾乎是同一秒,年昭直接一手扣着冼月胧的肩膀,俯着身子,眼疾手快地夠到了地闆上自己的手柄,毫不猶豫地按下結束鍵。
啪叽。
牆壁上一方小小屏幕應聲消失。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隻剩下遊戲獲勝時自帶的彩帶背景音。
冼月胧被年昭情急之下抱着往下壓,一邊肩膀被年昭牢牢扣住,幾乎整個人貼伏在地闆上。
長長的黑發披散,漂亮的面孔扭轉過來,琥珀貓眼自下而上地擡起,平靜到詭異地盯着年昭。
“對不起。”beta好像意識到自己的冒犯,道歉起身。
“呵。”身後傳來成美都的一聲輕笑,還有一句調侃,“年糕是你的小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