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穿着婚服坐在轎子中,總有一種這轎子是為他們二人準備的錯覺,看着眼前這個一身豔紅喜服的葉灼,竟一時愣神。這喜服當真有灼灼桃夭之勢,紅衣玉手,金絲霞帔,黃金鳳鸾。若是别人穿它,未必襯得起來,可穿在葉灼身上,竟在清冷的基礎上,多了幾分妖豔,溫而不膩。
玉衡忽覺口中幹澀,舔了舔嘴唇,緩緩彎腰……卻在這時,轎子不知磕到什麼,竟猛地一抖,玉衡瞬間回過神來,暗罵自己畜牲,又使勁掙紮起來。
“别掙紮了,這繩子是縛仙索,你越是掙紮它綁的越緊。”穆然悠悠地說道。
玉衡心裡打鼓,有些絕望地歎了口氣。
“師尊,師尊醒醒……”玉衡輕聲叫着,懷裡人卻隻是微微皺了眉,依舊沒有醒過來的痕迹。
“穆然!”玉衡怒吼一聲,下意識地擡腿想要踢出去,卻又被繩子牢牢捆着:“你快把我們放了!”
“小屁孩就是話多。”轎子“倏”地飛到半空,又猛地摔下來重重砸到地面,玉衡的胸腔處被震的生疼,好像有一塊石頭砸到胸口一般。忍痛間,葉灼随着轎子的抖動緩緩滑出玉衡的懷裡,仰着面往地上倒去。就在最後一刻,玉衡蓦地繃直了腿将葉灼扣在腳踝處,引動靈力讓一隻枕頭落至葉灼頭下,這才輕輕把他放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轎子外隐隐飄出一絲百合花香,忽而又響起了那悠悠歌聲。
轎子落地間,葉灼睫毛輕顫,悠然轉醒。
“師尊!”玉衡急急叫了一聲,又沉聲道:“師尊你沒事吧?”
“無事。”葉灼似乎還有些迷糊,想要擡手揉一揉眉心,卻怎麼也動不了,低頭看去才發現被綁着,鼻子裡發出輕哼,沉吟道:“這是在哪兒?”
玉衡一陣抽搐,罵道:“還不是那臭狐妖!趁我們不注意暗算我們!說要讓我們當那破妖王的妃子……”說着沉沉歎了口氣,眼裡滿是不甘:“現在估計到妖界了吧。”
葉灼“唔”了一聲,似乎并不意外:“一會兒裝暈,别出聲。”
玉衡愣愣點頭:“哦……”可是穆然已經知道他醒了...
說話間,那百合香越來越濃,轎外傳來巨石摩擦地面的聲音,接着便是低沉的說話聲:“人可帶回來了?”
那聲音極為好聽,仿佛山間清泉淙淙落下,砸落到幽幽松柏之上。
“回王上,帶回來了。”穆然道。
葉灼用肩膀碰了碰玉衡,自己先行閉眼躺下,又聽到清泉之音:“送她回去,解開她身上的禁制,以後别讓她亂跑了。”
“是。”外面忽然一陣沉寂,半晌又聽穆然道:“王上,今日在救公主時,發現兩位天界之人。”玉衡的心猛地頓了一拍,又連忙豎起耳朵聽起來。
“嗯,一會兒洗幹淨送我房間。”
!!!這老妖怪,還真是男女通吃啊!
玉衡掙紮了幾下,知道掙不開,也就放棄了。再一回頭,葉灼竟真的睡着一般閉着眼睛,神色淡然。
......“師尊啊……”你還真是睡得安穩。須臾,豔紅的轎簾被掀開,穆然擺了一個請的手勢:“上仙,請吧。”
上仙?雖然但是,他師尊才是上仙......玉衡抿着唇,身子往前扭了扭,上身一側擋在了葉灼面前。
穆然似乎嗤了一聲,伸手拽着玉衡的衣領就往下拉,又招手讓人帶着葉灼往石門内走去。那石門全身透着朱紅,頂部還隐隐寫着“萬宇”二字,石質又糙又舊,若不仔細去看倒真還看不出來門上寫着什麼字。
萬宇?什麼意思?玉衡心裡淺淺過意了一下,又被人推搡着來到一間外表看似宏大磅礴,走進去之後卻極其簡陋的石殿。玉衡眉頭微跳:若說這是一個普通小妖住的地方可還行,說這是妖王住的地方他絕對不信!于是,當他看到一襲紅衣喜氣洋洋的站在床邊時,便真的懵了。
這誰?這不會就那妖王吧?眼看葉灼還在裝睡,他也是慌了神,揚手握住問心抵在胸前,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可他還被縛仙索捆着,那問心握在手中,顯得毫無作用,甚至有種馬上就要砍到他自己的錯覺。
妖王眯眼看向玉衡,手裡把玩着一塊獸骨。那獸骨表面光滑,顔色泛黃,顯然是被人積年累月地不斷用手摩擦所形成的。半晌,他微啟唇道:“玉衡星?”
玉衡沒有說話,眼睛依舊死死盯着他。“我叫穆郡。”他微微低頭沉默片刻:“你的夫君。”
噗!!!玉衡差點被某人嗆死!搞什麼?什麼夫君?!我才不當别人的什麼...這該說什麼?夫人?還是夫君...
“該洞房了。”說着,穆郡已經褪去了外袍,裡衣緊貼着胸膛,一身健壯的肌肉就這樣若有若無地呈現在他面前。
玉衡心裡打起響雷。這什麼妖王!分明是個變态...美人精?長得帥怎麼了?長得帥了不起啊!
“等等等等!你要幹嘛?!”玉衡連連後退,吓得臉都白了。
穆郡卻毫不在意,歪頭道:“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