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似又反應過來道：“你師伯呢？！”
玉衡收起問心，兩手撐着裂縫兩側，一腳踩着支撐點跨過來道：“不知，我和師伯走散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
白衣人喉結滾動了一下，不知在想什麼，再開口時，聲音裡明顯帶着些怒意：“呵呵，這孩子蠻厲害的，居然就着你的靈力能夠直接撕開兩個空間。”
葉灼扯了扯嘴角，沉聲道：“你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可以做到嗎？”
白衣人猛地轉過身來，正視着葉灼。
雖戴着面具，卻感覺那股目光穿透面具，直擊葉灼。
“當然不是。”他道：“我可沒這麼說。”
白衣人走過來，嵌住葉灼的下颚，悶笑道：“但你應當知道，他能有這般撕裂空間的能力，來源于誰。”
來源于誰？來源于誰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又關你何事！”
白衣人忽而放肆地笑了幾下，輕撫着葉灼的頭頂：“小紫微，你的事，當真還與我有關了。”正說着，葉灼感到頭被一股力量掰過去，靠在了白衣人懷裡：“不過不着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啊！”遠處的熒惑忽然叫道：“我想起來了！我要和皇兄回家的。”
紫微一愣，随即笑道：“好，回家。”
白衣人看向兩人，手似乎在顫抖。
葉灼一撇身子，便看到那身紫衣“唰”地移到自己旁邊，刀劍交鋒，迸出不小的火花。
葉灼揚手召出長劍，對着白衣人就砍了下去！
這一劍，幾乎灌入了他全部靈力，隻聽“喀”的一聲，那白衣人怔在原地，面具順着眼角一路碎裂，直逼嘴角，又裂出無數個小縫隙，在臉上如煙花般炸開。
遠處還站着熒惑和紫微，熒惑正仰頭對紫微說着什麼，微微笑着，似春光，似流水。仿佛這一切，他們都沒有聽到一般。
玉衡一步跨上，問心斬出，那面具徹底碎裂。
若是葉灼見過比萬箭穿心更痛苦的事，那必然是現在站在他對面的人。
除了痛苦，還有驚愕——那張臉，居然和自己的臉一模一樣！
“師尊……這……”玉衡盯着那張臉，微微皺眉，眼睛卻是難以遏制地放大。
“哎喲！”對面忽然傳出一聲驚叫，接着一隻腿從裂縫中爬出來，一隻手，然後是身體……最後，桉炫的頭伸了進來：“這死鬼，居然敢……哎？小葉子，你們在這兒啊？”
葉灼和玉衡轉頭看過來，卻滿是憂相。
“怎麼……”桉炫一轉頭，便對上那張和葉灼一模一樣的臉，可又不像葉灼……那雙眼睛裡，像藏着無數黑暗與仇恨，隐忍與殺機。
桉炫向來吊兒郎當，此時卻正襟而立，嚴肅道：“他就是那個白衣人？”
其實他見到白衣人的次數并不多，但從着裝和地上破碎的面具來看，應當是他不錯了。
桉炫朝後退了兩步，低聲道：“怎麼回事？他怎麼和你……”話語停頓了一下，道：“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玉衡皺眉道：“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
白衣人拇指微蜷，臉上卻是笑意未減：“還是低估了你們。”
剛說完，他擡起左手朝葉灼指了一下。
“唔！”葉灼忽然捂了胸口，半跪在地上，額上冷汗涔涔。
“師尊！”
“葉灼！”兩人一驚，忙過去扶住葉灼。
疼，太疼了，就好像有一根錐子紮進了心髒不斷攪弄。
可是，為什麼呢？
“師尊，你怎麼了？！”玉衡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覆蓋在葉灼捂着胸口的手上。
他慢慢将靈力灌入葉灼體内，試圖安撫他，誰知葉灼忽然吐出一大灘血，臉色竟比原來更加蒼白！
“師尊！”
葉灼握了他的手腕，喘道：“夠了，可以了……”靈力輸入越多，反噬的就越嚴重，隻會比剛才更疼。
他擡眸看向對面，那白衣人依舊笑意盈盈，不疾不徐：“玉衡啊玉衡，你是有多恨你師尊啊？”
玉衡怒道：“你在說什麼！”手卻是一刻也不敢離開葉灼的胸口。
那人哈哈一笑，一手撐着腰道：“要不是你，你師尊也不會變成這樣啊。”
玉衡一怔，疑惑道：“什麼？”
葉灼拉住他的胳膊，直把他的手腕掐出紅印：“不怪你。”
玉衡低頭，握着他的手在微微顫抖：“師尊……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還不明顯嗎？”
玉衡顫了一下，連連搖頭：“不，師尊，不是的，我沒有，我不恨你！”
葉灼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撫道：“我知道，你别哭，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我……”
“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白衣人道：“你師尊，也是紫微星啊。”
腦中轟隆，無數尖銳的聲音刺進了他的腦海，震得玉衡喘不過氣。
似有一種牽連，玉衡的腦海中忽然就有了一些原本不屬于他的記憶。
“什，什麼？”
桉炫皺眉：“你到底是誰？葉灼是紫微星又怎麼了！”
白衣人半阖了眼眸，嘴角一彎，笑得如此燦爛，倏地擡手，不遠處的熒惑紫微被一道氣流扯過來。
熒惑笑容依舊，看着旁邊的紫微，就好像……假的一樣。
白衣人垂眸看着熒惑，撫上了他的面頰，尤是輕柔：“那你猜猜看，我為何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呢。”
“因為我，本來就是他啊。”
“準确來說，葉灼，不過是從我身體裡分裂出去的一部分而已。”是那受天譴，遭反噬，承受一切紫微管轄之下所有星的力量的那一部分。
“我就是紫微，葉灼就是我。”
葉灼攥着胸口衣襟的手瞬間一緊，指尖嵌入掌心。
他是誰……？
紫微……他不是紫微嗎？！他清晰地記得他如何來到這世上，如何進入天界，如何考核仙君職位，如何……如何遇到桉炫，遇到玉衡，怎麼忽然有一天，他就變成别人的分身了？
“你再猜猜看，你為什麼叫葉灼？”
葉灼擡頭，眼神還有些迷茫：“什麼……？”
“因為我叫暄淩。”
熒惑猛然擡頭，琉璃般的眼睛滿是驚愕：“你是誰？”他蓦然回首，紫微卻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
忽而，他笑了笑，化作一縷金光，消散于天空。
暄淩将手伸過熒惑的腰身，朝前一攬，将他護在懷裡。
“第五任紫微降世之時，天上正好掉下來一個東西。”暄淩道：“玉衡星和第五任紫微星一齊降世，兩星相撞，好巧不巧地落入了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