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回走。
他注意到了她發紅的眼眶,心裡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他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越想越覺得是自己的錯,怎麼就把她一個人扔在那裡了呢?大晚上的要是遇上些變态怎麼辦?晚宴也不是她想讓自己去的,她還巴不得不管自己呢,她又做錯了什麼呢?自己剛剛跟她置什麼氣。
正在想着要不要和她道個歉哄哄她,不想她先開了口,“嚴錦帆,你要實在不喜歡,我就不管你了,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嚴總那邊我可以去說。”
語氣很是平淡,平淡的像是他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
嚴錦帆走上前看着她,“你什麼意思?不就是個晚宴嗎?我去還不行嗎?至于給我搞恩斷義絕這一出嗎?”
阮秋不想繼續讨論這個話題了,疲憊的回道,“我累了,想休息,先回去了,你也回去吧,不認路的話開個導航,實在不行你打車回去也行,我報銷。”說完就攔了輛車坐了進去。
嚴錦帆站在原地看着她坐車離開,心裡突然有些慌張,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正随着那輛車在離他而去。
接下來的幾天裡,阮秋都對嚴錦帆的各種示好視而不見,嚴錦帆的少爺脾氣也上來了,兩人徹底形同陌路。
阮秋也不是鬧脾氣,隻是她最近真的有點忙,她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宋知禮正在籌辦一個新公司。
是完完全全脫離宋氏控股的公司,還是個影視文化公司,說是他早就想在油脂遍地的娛樂圈中分到一杯羹了,宋知禮的舉動讓阮秋莫名覺得不安。
阮秋不喜歡亡羊補牢,誰也不能保證悲劇會不會以另一種形式發生,她也不能确定會有第三次重來的機會,她要先發制人。
阮秋想試着能不能拿下宋知禮新公司的合作,最好是年審項目。這需要提前打好關系,阮秋此時對自己之前的社交能力感到無比的失望。
阮秋甚至想過去找嚴振華,讓他幫忙引薦一些人脈,可是這邊他交給她的任務也沒完成,嚴錦帆還在和她置氣。
真是要命。
晚上是林南愉的生日宴,嚴錦帆在事務所門口一把攔住了提前下班的阮秋。
“這麼多天了,氣還沒消嗎?”
阮秋看到了他緊抿的雙唇,輕輕的歎了口氣,“我沒生氣。”
他冷哼一聲反駁道,“還說沒生氣,整天拉着張臉,不就是個晚宴嗎,我跟你去不就是了,用得着這麼多天不理人嗎?”
阮秋眉毛一挑,“真的?你真的願意去?”
“去去去,真服了你了。”
轉眼就到了晚宴當天。
阮秋想着怎麼也要遮一遮手上的傷,于是選了件抹胸禮服搭了一雙長款絲絨手套,剛好能遮住傷口的位置。
嚴錦帆去她家樓下接她,看見她手上的手套眉心蹙了蹙,“這麼捂着一會兒發炎了怎麼辦?别戴了。”
“沒事,露出來不好看。”
嚴錦帆沉思了兩秒後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套畫具,一把抽掉了她手上的手套,蘸着顔料對着那條疤痕開始畫畫。
“這顔料雖然不是人體彩繪專用的,但是一晚上還是能堅持住的,回去拿熱水洗一下就能洗掉。”
他照着那條細長的疤描了隻蝴蝶,手法娴熟,線條流暢。
“學過啊?”
他眼神閃了閃,苦笑一聲,“嚴振華沒跟你說我當初一意孤行要學藝術的事嗎?”
“可你不是商學院畢業的嗎?”
“這不是多虧了嚴振華攔住了我的offer嗎。”嚴錦帆雲淡風輕地回道。
當年嚴錦帆拿到了巴黎美術學院的offer,但是郵件發來的時候,他不在家,他媽媽正拿着他的iPad在網購,看到郵件就驚喜的和一旁的嚴振華分享這個好消息。
嚴振華面色如鐵的删掉了這封郵件,并且把消息瞞了下來,嚴錦帆以為是自己能力不夠,沒有被錄取,隻好聽從家裡的安排去了商學院,直到後來他媽媽不小心說漏了嘴,他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但是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從順了嚴振華的意從商學院畢業了,甚至也聽從他的安排來到了事務所,下一步嚴振華應該會讓他回去學着打理公司,這光鮮亮麗的一生,都是在他的安排之中按部就班而已。
“好了,過兩分鐘等顔料幹了就好了。”嚴錦帆收起畫筆,将畫具随手扔在了後座。
阮秋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麼,“嚴錦帆,你真的很像個藝術家。”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她就這麼覺得了。
嚴錦帆嘴角扯出一個玩味的笑,“是嗎?可惜我以後的職業生涯規劃是個商人。”
“商人也可以開展副業啊,市長都能開攝影展呢,集團老總開個畫展怎麼了?”
嚴錦帆難得順從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