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是我。”
“那麼你和邢春燕春節在你家發生關系的事是你早就預謀好的,是嗎? ”皇甫新城立即加快語速問道。
“是,是的。我一直對邢春燕有那種想法,是我該死。”孫林說到此,連着用手打着自己的臉。
“那天你們在你家發生了關系後都聊了什麼?”皇甫新城擺擺手制止了孫林的行為繼續問道。
“她說她也是早就對我有意思了。”
“從九一年春節以後,你們多長時間發生一次關系?你們兩人一直在維持着這種關系嗎?”
“是的,我們倆剛開始是一周三到四次,後來大約是一周兩次。”
“你們倆一般都在什麼地方發生兩性關系?”
“在我們學校的辦公室裡、田野裡、樹林裡都有,在她家裡這是第二次。”
“在她家裡第一次是什麼時間?”
“是這次的前三個星期的一個星期天,那天也是她丈夫到單位加班。”
“照你這麼說你們倆是早就郎有情妹有意了?”皇甫新城用略帶調侃的語氣問道。“這一次她是怎麼通知你的?”
“邢春燕星期六下班時,告訴我她丈夫第二天加班。”
“你上面所說的這些都是真實的嗎?”
“都是真實的,我用人格擔保。”孫林說這話時手是伸向半空的,就像是在發誓。
“那你在公安那裡為什麼要承認是□□呢? ”皇甫新城突然從不緊不慢的問話中加快了語速。
“他們打我。”孫林被這一問話問得低下了頭。
“他們打你?怎麼可能,他們打你什麼地方了?”
“他們用煙頭燙我的生殖器。他們在看守所提審我的時候是拳打腳踢,還用煙頭燙我的下身,我向看守所的警察報告,他們也不管,還說誰讓你幹壞事的。”孫林一邊說一邊看着在做筆錄的沈露,那意思是要解下褲子給皇甫新城他們看。
“不要解了,以後有機會給法醫看吧。”皇甫新城制止了他的動作。人家沈露是二十出頭的大姑娘,你當面解褲子讓人家情何以堪?
在回法院的路上,沈露問皇甫新城:“庭長,這個被告人是真的被冤枉的嗎?”
“您認為呢?”皇甫新城反問道。
“我看有點像,你幾次的突然問話我都注意看他的臉色了,他不像說假話。”沈露很認真地回答道。
“哦,你還會觀察人的表情?”
“也不是,我隻是看書上這麼說,就在實際工作中留心驗證。一般的人說假話時,眼神都是閃爍,不敢直面别人的。但這孫林在你問到幾個關鍵問題時,雖然不是很自然,因為這畢竟是難以啟齒的事情,但眼神卻顯得很坦然。庭長,也不知道我觀察得對不對?”沈露說完看着皇甫新城。
“不管你說得對與不對,我都要表揚你,這說明你在認真地思考問題,有這樣的工作态度總是好的。現在還很難說,一切以事實說話吧,我們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但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皇甫新城說完又補充道:“說明一下啊,這個孫林就不是□□,他也是通奸,應該都不是好人。”
皇甫新城覺得應當立即找邢春燕做一次談話。吃過中午飯稍微休息了一會,皇甫新城帶着沈露來到了位于南城西路的南城區實驗小學。邢春燕正在給孩子們上音樂課,等了大約四十分鐘,邢春燕被帶到了校長室旁邊的一間辦公室内。
皇甫新城讓其他人全都回避了,房間裡隻有自己、沈露和邢春燕。向邢春燕出示了工作證後,皇甫新城并沒有立即開始談話,而是看了邢春燕一會。
這邢春燕約一米六五的個頭,三十出頭的年紀,長相不算很漂亮,但屬于非常耐看的那種。可能是長期從事音樂教學工作的緣故,顯得很有氣質。見皇甫新城在盯着自己看,邢春燕并沒有顯得忸怩,而是十分自然地用目光迎着皇甫新城城的眼神。皇甫新城知道這是一個心理素質很好的女性。
收起自己的目光,皇甫新城說明了來意:“剛才已經給你看了我們的證件,我們倆是南城區法院刑事審判庭的工作人員,今天找你,你應該知道是為什麼。”皇甫新城說完話後停頓了一下,想看看她的反應。
隻見邢春燕微微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兩人的身份和來意,但是并沒有說話。皇甫新城見邢春燕并不接話,就繼續說道:“我們今天來是為了孫林的案件,案件已經由檢察院起訴到了我們法院,我們來就是要了解一下你和孫林的一些情況。”
皇甫新城讓沈露為邢春燕的茶杯裡加了熱開水。“邢春燕,把你的自然情況說一下。”
“邢春燕,女,一九六0年三月出生,東江省無銅市人,漢族。現在南城區實驗小學任音樂教師。家庭住址為南城區南城西路九号。”邢春燕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回答這樣的問題了,回答得很娴熟。
“你和孫林是哪一年認識的?”
“四年前,我調到南城區實驗小學工作後。”
“你們兩人平時在學校工作上有交結嗎?”
“沒有,我教音樂,他是體育老師。”
“你們兩人的關系好嗎?”
“一般化,隻是見面點點頭打個招呼。”
“你和你的丈夫之間關系怎樣?”
“挺好的。”
“邢春燕,我們是法院工作人員,現在負責審理孫林的案件,這個案件你是知道的,屬于重大刑事案件,在嚴厲打擊嚴重危害社會治安刑事犯罪活動期間發生這樣的刑事案件,你應當知道可能意味着什麼,你對我們的陳述将會作為本案的定案證據,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定,作僞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希望你在回答我們的問題前要考慮清楚。”皇甫新城把刑法關于作僞證的法律後果向邢春燕做了交代。
稍停了一會皇甫新城問道:“你聽清楚了嗎?關于你和孫林的個人關系問題,我們隻要向學校的教職員工調查就可以知道,人們不是有一句話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不可能做到踏雪無痕,隻要做了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迹!之所以沒有進行廣泛的調查是考慮到把影響面控制在最小範圍内。這是在對你負責任。”
邢春燕愣了一下點點頭但并未說話。皇甫新城繼續問道:“你和孫林的個人關系如何,要說實話。”
“我們兩人的個人關系是比較好的。”邢春燕說話聲音降低了許多,說話時頭也明顯地低下了一些,不像剛才和皇甫新城初見面時和他眼神對視了。
“比較好,好到什麼程度?”皇甫新城追問道。
“就是比一般的同事關系要好一些。”邢春燕的話音更低了。
皇甫新城用眼神盯着邢春燕看了半天,突然問道:“一九九一年春節期間你有沒有到孫林家去過?”
邢春燕身體一哆嗦,臉色一時顯得煞白,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記不清了。”
“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我們之所以問你,一定是掌握了一定的證據,這個問題你可要想好了。”皇甫新城站起來又給邢春燕的杯子裡加了熱水:“你喝口水再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