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新城搖搖頭:“你是黨組成員裡分管紀檢、監察工作的,讓你擔任副組長是為了突出紀檢、監察在這次清理積案工作中的重要性。你先準備一下,把三十七件人大代表、政協委員來信、來訪以及人大、政協提案的清理、辦理工作和這個即将開展的清理積案工作結合起來。”
皇甫新城這樣說,江群也就不再堅持:“沒有問題,立即開展工作。經過初步篩選,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的案件是其中矛盾最激烈的一件,是不是把工作做在前面,現在把蔣松濤喊來,我們先問問情況?不過,這樣做怕朱正超同志有什麼想法,等明年初開完人代會再說?”
江群是擔心現在提朱正超分管的民事審判二庭的案件,讓朱正超有想法,會不會影響明年初的江濱市人代會上皇甫新城的院長當選。應該講朱正超作為江濱中院的黨組副書記、常務副院長還是有着一定的能量的。前面,皇新城還有一點擔心,怕自己上任之初的動作太猛,影響了班子成員的團結,但現在看到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的七封投訴信後,已經是不能容忍了。
皇甫新城笑了笑:“沒有關系,大不了,我到市□□會去做一名年輕的副主任,況且,這些問題不解決,我在人大、政協會議上日子也不好過。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這麼一樁案件我都解決不了,我還當什麼江濱中級法院的院長?”
十分鐘不到,民事審判二庭庭長蔣松濤來到了辦公室,見江群也坐在辦公室裡,蔣松濤先是愣了一下,稍後便笑着說道:“兩位領導好!”
皇甫新城朝蔣松濤點點頭,自己走回到辦公桌邊坐下,示意蔣松濤坐到自己辦公室前面的椅子上,從櫥櫃裡拿出茶杯給她泡了一杯茶:“蔣庭長,今天請你來,問你一件案件。江組長,你先說!”
江群拿起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的七封投訴信,前後翻閱了一下:“你們民事審判二庭審判員鄭璟辦的一件上訴案,是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訴江濱市華浦房地産有限公司工程款糾紛案。這個案件是一九九九年四月五日立案,到現在已經是三年多了,還沒有審結。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多次寫信向院裡、市人大、市委,反映我院拖延辦案,嚴重損害了他們公司的合法權益。而且涉訴的工程款多是農民工工資。社會影響十分惡劣。這個案件的情況你清楚嗎?”
蔣松濤側着身體坐在椅子上,把目光從皇甫新城這邊移到江群身上:“江組長,這個案件的情況我清楚。案件立案後,我分給了鄭璟審判員。立案後,二十天就開庭了,案件事實很清楚,一審判決也沒有問題,按照規定直接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即可。但是,在案件開庭以後,朱正超院長關心了這個案件,他提出,據上訴人江濱市華浦房地産有限公司反映,當時簽定合同時,因為工作人員失誤,華浦房地産有限公司吃了虧,而且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在施工時為了趕進度,工程質量存在一些問題。讓我多調解幾次,壓一壓原審原告,以維持基本的公平。我就把朱院長的意思轉告了鄭璟審判員,讓她多調解幾次。”
江群快速地在筆記本上做着記錄:“你确認朱正超院長和你說過以上話?”
“當然,這我還能亂說!”蔣松濤點點頭肯定地說。
“那麼你和鄭璟說的時候有沒有提起朱院長,說這是他的意思?”
“沒有,我覺得提領導有壓審判員的意思。也就是讓鄭璟多做一些調解工作。況且,現在也是提倡調解工作。” 蔣松濤臉上很是平靜,并沒有和領導談話時的那種緊張、窘迫的樣子。
“你把你和鄭璟審判員就這個案件所說的内容和過程叙述一遍,詳細點!”江群看着蔣松濤的臉。
蔣松濤略微思考了一下,用手攏了攏耳旁的頭發:“那是一個星期三的下午,我們民事審判二庭集體政治學習結束後,鄭璟到我的辦公室,我問她江濱市華浦房地産有限公司的案件辦理情況。鄭璟告訴我,案件已經開過庭,一審法院認定案件事實清楚、證據充分、審判程序合法、判決結果沒有問題,準備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我就和鄭璟說,案件上訴人江濱市華浦房地産有限公司,反映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在施工過程中有質量問題,而且,當初在簽訂合同時,江濱市華浦房地産有限公司吃了虧。多做一些調解工作,盡量讓雙方當事人滿意。就這麼多。”
“蔣庭長,我要确認一下,你有沒有對鄭璟說,要求她壓一壓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按照江濱市華浦房地産有限公司的要求進行調解?”江群追問道。
蔣松濤一下子愣住了,想了想搖搖頭:“我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但是要求鄭璟多調解幾次的話說過。”
聽蔣松濤如此說法,皇甫新城臉上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什麼調解工作要做三年多?“經過開庭審理。有沒有證據證明下固縣建築安裝公司的工程質量有什麼問題?”皇甫新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