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強烈的直覺，萊因哈特是不太可能在他的部下跟前露出這種天真的少年意氣十足的的笑容的。

雖然據他在瓦爾哈拉的了解，萊因哈特身邊的情況與自己不太一樣，萊因哈特的部下崇拜他、愛戴他，但同時也将他視作珍貴的孩子，呵護他的健康、安全、自尊心，有一種如父如兄的穩重和忠誠部下的可靠。

但恐怕也正因次，自尊心極高的萊因哈特絕對不會如此少年氣，他要表現他的強大他的力量他的不可戰勝。

隻是……

萊因哈特不以為然，“這不現在還有你？”

“所以連皇妃也沒見過嗎？”楊威利脫口而出。

萊因哈特有點意外：“你好像對我的皇妃很在意？”

楊威利頓時有點局促，他當然不是對希爾德有什麼想法，他隻是好奇，什麼樣的女子會讓萊因哈特以江山托付。

當然，萊因哈特那道德比天高的内心是更想不到什麼不該的事情去的，他隻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帶着一種懷念和溫柔：“馬琳道夫伯爵小姐，我是說皇妃，她是一個比我更有政治頭腦，更冷靜理智，更知道怎麼用理性去治理國家的人，她有着非常溫柔而包容的胸懷，也有着敏銳的洞察力，是個成熟的政治家，更是個值得信任、值得欣賞的女子，即使我不在，但是有她在的話，國家也是完全沒問題的。”

不過萊因哈特的眼光還是暗了一下。

楊威利在感慨萊因哈特對妻子是這麼看重這麼信任這麼毫不猶豫地表達欣賞的同時，忍不住問：“怎麼了？”

萊因哈特微微搖了搖頭，輕聲歎息：“雖然皇妃很厲害，一定能夠把國家治理的很好，但那本來該是我的責任，是我的任性，讓她必須一個人負重前行，是我對不起她。雖然她肯定會笑着告訴我不用擔心，這是她應該做的，她很樂意，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陪她一起擔負就好了。”

隻有承擔過那份責任，才會知道那是一副多麼沉重的擔子，萊因哈特從不理所當然的覺得希爾德就該如此，雖然她一定做得到，而且能夠做得很好，甚至她真的會對他說，這是她的選擇，她喜歡，她願意。

但是這不代表萊因哈特不覺得自己對這個高貴的、溫柔的女子心懷愧疚。

萊因哈特是個内心十分柔軟的人，對于責任，他從來不喜歡推拒，所以他更感念希爾德的付出。

不過他轉而微笑：“不用擔心，皇妃不喜歡戰争，同盟是安全的。”說着他忍不住戲谑：“皇妃不好戰，所以反倒是我要擔心，你的義子會不會再次以好戰的名義向帝國發動戰争。”

被萊因哈特打趣生前的行為，以及尤裡安不成熟但在萊因哈特的默許下最終達成的和平談判，楊威利有點耳熱。

“讓你見笑了，孩子還小，不太成熟，做的事……還好您不跟他計較。”

“沒必要那樣說，你我都知道，機會我給了，但是到底怎麼做卻靠他自己，是否能真的繼承你的遺志，或者有自己的想法，能夠承擔起那份責任，卻不是我能幫忙的。”萊因哈特說，然後他有些好奇：“說起來，我也有點不明白。”

“你說。”

“當然，我們的情況不一樣，上天給了我安排後事的時間，而且亞曆山大的年紀小，所以我根本沒考慮過他的繼承問題，就算他已經長大，能力如何也還要考量。但是皇妃不一樣，她是一開始就能跟我并駕齊驅的女人，是讓我信任和可以托付的女人，在我們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她是我的順位繼承人，是在我缺位的時候替我統治這個國家的人。我雖然見過你的義子，也不了解你的妻子，但是我不明白，為何在你過世之後，你的部下選擇的不是你的妻子繼承你的遺志，而是你還沒滿二十歲的義子呢？雖然尤裡安的确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我年輕的時候也未必及得上他那個年紀的成就，但是……”

萊因哈特頓了頓，似乎是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開口：“你們民主國家，男女平等、同工同酬是原則吧，而且你選擇的妻子難道不是也和你有着同樣理想抱負同樣優秀的女子嗎？難道她不值得托付嗎？還是說，同盟比帝國更在意男女之别？父死子繼？”

楊威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吧，其實已經感覺得出萊因哈特在盡力地委婉了，他真的隻是好奇，萊因哈特看到過民主最不堪的地方，所以他對民主沒有幻想，但是他到底是帝國人士，對于一些同盟的細節他并不清楚，這個問題他之前沒想過，也不在意，畢竟那會他也顧不上，隻是現在和楊威利聊起天來，他自然就好奇了。

他和楊威利很多地方有着同頻的思想，他們能夠隔着半個銀河思想交彙，彼此了解，但是對于彼此的另一半他們的确是都不了解的，希爾德為人低調，楊威利死的時候她還不是皇妃，還沒有那麼高的關注率；而楊威利的妻子卻是一個謎，他一直不太了解，所以也多少好奇，這個跟自己很多思想上有共鳴的人，又有一個怎樣的妻子。缪拉說過楊的未亡人是個大美人，但萊因哈特知道的也僅此而已了。

楊威利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他問萊因哈特：“你對你的妻子，是愛情嗎？是因為愛她才跟她結婚，還是因為合适才跟她結婚？”

萊因哈特眨了眨眼，“你認為呢？”

Tbc

寫到哪算哪吧，看過《醋與愛》就知道這篇的背景是瓦爾哈拉，是吉萊解開心結在一起後的後續，所以楊萊隻是精神上的共鳴，不會有身體上的什麼，隻是兩個人曾經的銀河雙子星的思想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