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上面蒙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翳和陳舊的包漿,也不難看出這塊印的珍貴。
長虛道長手抖了下,招呼來一個政府工作人員,語氣虛弱:“有沒有靠譜的考古相關的專家啊,曆史學教授也行,這東西可能是個文物。”
工作人員渾身一震,即刻上報給上級。
而邊上默不作聲死活不開口的水鬼自長虛道長拿起印章時就開始發抖。
長虛道長一時驚奇,拿起印章就跑過去圍着水鬼轉了一圈。
水鬼頓時驚聲尖叫。
水鬼的叫聲具有引誘的效果,圍觀衆人中修為較低的扛不住這一波,眼神慢慢變得迷惘,一步步走向碧水河。
長虛道長趕緊雙手結印,喝道:“破!”
雖然差點出了點烏龍,但好在結果是好的。水鬼開始交待了。
她自述自己是二十多年前大巴車上的乘客之一,因為司機的不當操作,大巴車經過碧水大橋時狠狠撞向欄杆,沉入河底。
一車人幸存者隻有寥寥數人。
她自己是其中的一個遇難者。她的魂靈困在河底,她竟然不能離開碧水河。來勾魂的陰差也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從那時起,她就一直待在碧水大橋底下,腦中心心念念隻有一個想法,她要找替死鬼。
随着落水的人數增加,她的理智也漸漸回歸,她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她不可能再像尋常人那般去往地府投胎,她隻會被清算,然後灰飛煙滅。
這又不是她的錯,她也不想變成這樣。是當時勾魂陰差的疏漏,讓她一直困在河底。
她找一些意志力不強想死的人當替死鬼有什麼錯?反正他們也不想活了,她是在幫他們。
她的力量本來沒有那麼強大的,直到年初時不知道誰将這枚印章丢到河底,水鬼依附在印章上,汲取着不屬于她的力量,又被印章影響,殺意四起。
所以今年落水跳河的人比往年還要多得多,才半年就已經死了三十多個。
萬幸這不正常的死亡人數引起了官方的重視,在加高圍欄、派人巡視等常規手段之後死亡人數還是沒有改變之後,官方用了非常規手段。
于是長虛道長和空明大師就帶上自家弟子前來做法。
李簡被召喚後以身為餌迫使水鬼伏誅。
“長虛,這水鬼你打算怎麼處理?”空明大師雙手合十問道:“既然前因後果都已經明白,早日超度了她?”
長虛道長思索片刻,這水鬼作惡多端,影響了碧水大橋的交通。周邊市民不敢從碧水大橋走,隻能繞路。這幾天因為要做法事,碧水大橋被封控起來,能早日将水鬼送到地府也好。
長虛道長開壇做法,将香燭燃盡,口中誦念經文。
不多時,就有一名陰差飄飄悠悠地上來。
陰差幽幽地吸了一口長虛道長上供的貢品才開口道:“所為何事?”
沒見過陰差的弟子們難掩激動,但又不敢在陰差面前造次,一個個憋得臉頰通紅。
長虛道長行了一禮:“大人,此處水鬼為禍人間,已然伏誅,還請大人将她帶回地府,核定罪狀。”
若是陶知緒在這裡,一眼就能叫出陰差的名字。
正是胡琴。
胡琴穿着職業西裝,抱着一隻貓,唯有胸前的胸牌上镌刻的“一見生财”四個字可以表明身份。
那貓還是陶知緒燒給她的。乖乖地窩在她懷裡,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盯着衆人瞧。
胡琴吃了香燭貢品,解下腕間的手鍊化作勾魂鎖,往水鬼身上一套,那水鬼渾身一抖,嘴巴張合似乎想要說些上面,勾魂鎖卡住她的嘴巴。
她什麼都沒說出口。
胡琴帶上沒吃完的貢品,施施然連吃帶拿地離開了。
眼見陰差離去,長虛道長松了一口氣,總算結束了。
剩下的人各司其職,收垃圾的收垃圾,核定屍骨dna的核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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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知緒在自家陽台曬太陽,李簡給他搬來懶人沙發,他正面曬完了曬背面。正如李簡所說,他曬多了太陽之後,确實感覺到身體中森冷減少。
李簡做好飯菜後來叫他吃飯,就見他平攤在懶人沙發上,整個人都陷進去了,用一頂帽子遮住頭臉,懶洋洋的好不惬意。
他走過去,蹲下來,拿開他臉上的帽子,溫聲叫他:“知緒,吃飯了,知緒。”
陶知緒睜開眼,李簡逆着光,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很多,近距離看他的五官格外的驚豔。一雙灰黑色的眼眸溫柔地看着他。
尤其他因為做飯還戴着圍裙。
陶知緒愣了一下才抓住李簡伸出的手站起來。
房間裡彌漫着飯菜的香味,陶知緒過去一看,李簡做了三菜一湯,全是他愛吃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