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嗓子擠壓着發出沙啞至極的聲音,努力了好幾次都沒能完全将其拔出來,塞壬從那深度估摸到它可能很大一部分插進了自己身下的岩壁裡。
“僕僕——!”
那六眼六耳的白狐狸又跳了過來,這次手裡捧了黃金酒杯,裡面盛滿了淡紫色的液體,無色無味叫人分辨不出是否有害。
見它好像是想幫助自己,塞壬識趣地張開嘴巴去接杯子裡倒下來的水,如果那狐狸對自己圖謀不軌那她早就死了。
略帶澀味的液體淌過幹涸的喉管,原本還無知無覺的身體在喝了水後,奇迹般的開始回暖,肢體逐漸協調起來。
就這樣修養幾天,喝了狐狸給的水,和一些長得很奇怪的果子,塞壬恢複的越來越好。
就這樣一直被釘着很痛苦,所以她積攢了幾天的氣力,一鼓作氣将聖槍從身體裡拔出來。
“咳咳咳,唔。”
強烈的痛苦讓她蜷縮起身子,指尖沁出深色血迹。
“僕僕。”
狐狸湊到她旁邊,擔憂的撫摸塞壬的藍色頭發。
“……我沒事。”
她的聲音嘶啞,瘦到幾乎脫相的身體處處透着病态。
恢複的時間又過多久呢。
塞壬重新站立起來,在這狹小的空間來回步行,盡量通過康複運動讓身體重新活過來。
期間狐狸經常給她投喂,塞壬也想問它出去的方法,誰知小家夥帶她去地方遍布屍骸。細細打量才知道這裡仍然存在于第四深淵,隻不過這是最低部的屍骸場,一個直徑不到幾百米的狹小落足點。
自己當時真是走運,才會正好掉在這樣的地方。狐狸在這個地方僥幸存活的原因,居然是因為當時把塞壬身體裡流出來的血舔幹淨了,獲得了極少部分的聖力,支撐它沒被黑暗同化。
深淵裡能接受聖力的異族幾乎不存在,但怪獸種當中的天災級或許另當别論?畢竟那頭黑色的巨龍,當時可是連她的聖力也一起吸走了。
這小家夥,會是那麼厲害的怪獸種?
塞壬直勾勾盯着那六耳六眼的大尾巴狐狸,細看之下,雖然對方樣貌很像一隻狐狸,可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問它的話估計它自己也不知道,塞壬選擇擱置。
“奇怪。”
感覺很不對勁。
塞壬四處尋找能照的東西,最後抱起一直跟在身後的狐狸,把它舉到自己面前,努力看清自己倒印在對方瞳孔裡的模樣。
放在任何時候,她最顯著的特征必然是象征一切的[星眼],可是現在她所看見的,隻有最尋常的深藍色眼睛。
裡面并沒有繁星的痕迹,連帶她熟悉的那些特性都跟着消失得一幹二淨,仿佛從未存在。
就算塞壬試着去發動那些能力,所引出來的隻有聖力,并沒有特性,[星眼]、[聖器鍛造],[神性]通通消失不見。
基于[聖器鍛造]才能使用的概念牆也無法發動,隻剩下由魔法石源源不斷提供的聖力,勉力維系自己身體的機能。
這是為什麼?
塞壬大腦罕見的宕機了許久,她忍受劇痛,不斷思考自己或許遺漏掉的事情。
“…一百年…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的時間了?”
掉在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大難不死的自己居然度過了整整一百年的時間?以人類的方式,怎麼可能呢。
塞壬的呼吸加劇,連帶被她抓着的狐狸也跟着掙紮起了身子,發出聲音抗拒她的失态。
“呃。”
她松開狐狸,雙手抱着腦袋退到角落,靠着冰冷的牆面坐到地上。
各種各樣的片段式記憶在她腦海裡不斷過濾,終于想起來幾個可靠的點。
[掉進這個世界的家夥,都會被蛇同化,深淵沒有自然死亡,隻有戰敗後成為糧食的凄慘下場。]
[娜羅曾經也是人類。]
[她是蛇的眷族。]
“不對,不是那種理由,我失去那些東西的理由……”
自己的生命延續是歸功于魔法石和治愈力,即便因為一些特殊關系,她失去了特性,但聖力還存在。
沒有特性也沒關系,并不是什麼大事。
狐狸躲在一邊偷偷觀察塞壬,直到她的身體不再顫抖,直到對方恢複安靜。
……
“是藍洞。”
距離那一天,又過去了很久的時間,大概是兩百多天。
她的身體恢複的很好,沒有最開始那樣瘦到吓人,幸好她一直把儲戒戴在手上沒有丢失。
所以在塞壬醒了之後,狐狸也跟着她過上一段好日子,此前儲備的糧食在這種地方居然派上了大用場。
塞壬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擡頭注視着除了一片漆黑外,多出的一道深紅色裂縫。隻是她目前距離它非常遙遠,在沒有特性幫助的情況下,沒有跨越這麼大距離的可能。
“僕僕!”
小狐狸跳躍上塞壬的肩膀,像模像樣的指着裂縫叫喚。
這裡是毀滅後的第四深淵,想尋求幫助也沒有可能,因為塞壬已經嘗試過呼喚阿佩普和貝拉的名字。
在深淵裡直呼魔神真名的話,會把聲音傳進本尊的耳朵裡,她喊了那麼多次都沒有回應,可見結果。
“哈哈,你也想離開這裡嗎?”
很可惜這是不可以的。塞壬很清楚這隻怪獸種再怎麼表現的無害,它也是實打實的天災,帶到自己那個世界,萬一失控了,她并沒有能力阻止。
少了星眼的幫助,能看見的東西就少了很多,塞壬想知道那個藍洞是通往何處的都沒辦法。
更不知道當初被阿佩普帶走的莎娜和貝拉她們有沒有恢複,塔格和阿卡夏還在第三深淵等她嗎?他們是異族,一百年的時間,也許并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