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鬧聲和呼救聲此起彼伏,娜羅夾在他們二人之間不為所動,在德利喝暈倒地後她就自顧自回了房間。
路過納特莉的身邊時,目不斜視地跨過了那灘污血,将她的求救聲甩在腦後,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納特莉無法接受娜羅的冷漠,伸出手在虛空抓了幾下,妄圖留住那個養女。
“救救…媽媽…”
按理來說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小子爵,不應該在上流社會引發轟動才對,偏生娜羅在學校裡算半個靠臉的名人。
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就會放大她的缺點,在那些人的叫罵聲中,娜羅也理清楚了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德利夫婦的關系一直很差,甚至可以說是針鋒相對的程度,從德利變成廢人後就隻能靠大量的金錢來娶一個貴族女人回來當妻子。
納特莉是被家族賣掉的,德利一直對她很輕視,但納特莉又何嘗不是處處看不起這個沒有生育能力,脾氣差長得醜的男人。
結婚後就一直過着互相辱罵毆打的日子,直到昨天納特莉才被德利抓到包養了九個情夫的事情,他在不知不覺時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這才惱羞成怒幹出劃爛妻子的臉的事情來。
娜羅的領子被人拽開,露出脖頸處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繃帶,這讓對方好奇起衣服下的身體到底還纏了多少處傷口。
“會有點痛,你可得忍着别出聲啊,不然引來了其他人可就不好辦了。”
伯爵家的小姐把那折疊好的領帶塞進娜羅的嘴巴裡,目光如炬地遊移在對方的濕漉的襯衣上,握着小刀正準備上手的時候身後就傳來了自己大哥的聲音。
“快住手,不要動這個人!”
跑進來的男人一把就将自己妹妹作亂的手拉了回來,順便把架着娜羅的那兩個人一人一腳全踹開,失去支撐的娜羅自然就摔到了地上。但他像是避瘟神一樣,着急的拉起自己妹妹躲到旁邊。
“哥?你搞什麼啊。”
門口走進來了幾個同樣穿着校服的男女,他們看都沒看伯爵兄妹,而是徑直走向角落處衣衫不整的娜羅。
“不要在這裡搞出見不得人醜事,你們的行為是可以上升到家族的,嗯?兩位伯爵府的少爺小姐。”
“對不起少公爵,請您原諒這一回吧!我們下次絕對不會這樣了。”
這對兄妹很識趣并沒有表現出一絲不服氣,就差跪地上狠狠磕幾個頭來道歉了。
對方沒有抓着不放,而是帶上娜羅後就馬上走了,看着不像是來救人,更像是要去交誰的差。
“哥,娜羅什麼時候跟少公爵搭上話了的??”
“……我看不像是少公爵,他應該是聽了命令才來的。”
話到這裡他沒有繼續往下說了,他的妹妹也恍然大悟過來,後背都被吓出來一身的汗。
——
烏列·圖斯克。
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前,塞壬以為的皇太子妃應該是出身貴族名流的大家,畢竟政治聯姻在皇室之間是最為平常的事情。
但這個名字絕不是普通的貴族名流,難怪連性情反複的納特莉都對這個太子妃抱有敬畏心理,又不是德利那種瘋子,怎麼可能會有人敢對頂着圖斯克這個姓氏的人不尊。
那是北境雪國的皇室,三萬來從未被推翻的的第一帝國,圖斯克皇室的深厚底蘊是這片土地無人能及上半分的。
聯姻?哪怕是帝國皇太子,對比起她來說,簡直是高攀了。
“到我這裡來吧。”
裝修奢華的會客廳裡,隻有一個身穿黑色常服少女等候在那裡,她自娛自樂地下着棋,将象征着皇後的黑棋推倒。
她筆直的黑色長發打理得非常漂亮,淡色薄唇玩味十足的勾着。若要形容烏列的外貌,大抵就是烏發雪膚,濃烈張揚之餘又矜貴優雅,一看就是從小在權勢的滋養下肆意生長的黑色玫瑰。
烏列與周遭格格不入,她給人一種把沙發坐出了皇位的感覺,言行舉止皆有踐踏他人尊嚴的出格。
“很抱歉,但您說要立馬帶過來。”
他道歉的原因是娜羅現在一身濕哒哒的衣服,把這裡的羊毛地毯都給弄髒了。在烏列的颔首後,他們把娜羅推到她跟前,這個在新生裡格外出名的冷美人。
“真狼狽呀,頭發都濕了。”
烏列挑起娜羅的長發,皙白的指腹輕輕撫過她的耳背,眼眸裡是無需掩蓋的喜歡。
塞壬的視線在她們身上來回,然後又轉頭看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他們目光躲閃,都避開了她們,看天看地看空氣反正就是極其避免着目睹到什麼不該看見的畫面。
她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這個身世顯赫的圖斯克皇室,也許喜歡女生。既然如此,她為什麼還會願意來這個帝國聯姻?
塞壬并不認為那樣龐大的北境家族,會需要向他人索取東西,甚至要讓自己的女兒下嫁。
“…圖斯克小姐。”
商人的女兒用手指向門口,“皇太子馬上就要到了,我們需要像以前那樣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