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神做這種事就不能集中注意力完成任務嗎?”鳴海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髒存在感這麼強,要是他心跳快一點的話,不就被她聽得一清二楚了嗎。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數據都做不到……”七海回答着,卻發現鳴海也學着她的樣子躺了下來。
這是唯一能讓他看不到七海的辦法,他就不用逼着自己将視線移開了,鳴海聽到她的話責怪道:“你根本就沒使出全力。”
“屁話。”七海懶得繼續說。
鳴海覺得自己快被她氣到七竅生煙了,他又坐直身子,回頭看了一眼将手臂遮在眼前的七海,最終還是氣不過,一手撐在她的頭側,另一手挪開她的胳膊,垂下頭死盯着她說道:“睜開眼看我。”
兩個人的距離被拉得特别近,她呼出的熱氣幾乎打在了鳴海的臉上。
“我就想休息一下,你能不能……”七海對上了他變了形狀的瞳仁,那副神情、那雙眼,都讓他變得不再像鳴海弦,她的手腕被鎖住了,身體僵直,那明顯陌生的敵意将她死死凍在墊子上。
但也僅僅是幾秒而已,她敏銳的感官像是探知到了即将到來的危險一般,全部被調整到了最高模式,快一點,更快一點,完整的分析圖在她腦海裡迅速形成。
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都疏漏終于成了她破局的口子,一轉眼是天翻地覆,她跨坐在鳴海身上,手肘壓在他的咽喉。
“我……我成功了?”
連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做到了什麼,可她又清晰記得整個過程,她讓自己分析淩駕于了三号的基因之上。
鳴海眨了眨眼,雙眼恢複了原樣,他别過臉抿着嘴,不想讓七海看見他笑起來的樣子。
他覺得她太厲害了,而他不能讓她知道他是這樣想的。
“你到底在高興什麼?”七海松開手,低頭看着他。
“哈哈哈,”鳴海大笑着,“哈哈哈,我果然很适合教人!”
“你是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的?”七海震驚,“你會個毛線啊?”
“你這不是全懂了嗎,”鳴海笑得一臉燦爛,“是你利用它,不是它讓你進化。”
“所以你才用一号吓我?”七海這回真的是沒力氣了,她就這麼坐着根本起不了身。
“沒辦法,誰讓你一直沒把三号當回事,怎麼樣,這次感受到那些東西的存在了?”原本躺着的鳴海直起腰兩手托住她,讓她借了點力能讓到旁邊去。
幹脆就這麼跪坐着的七海擡頭看了一眼已經站起來的鳴海,眉頭緊鎖:“你有沒有想過對于我來說,直接說比實踐更容易理解,折磨我兩個禮拜最後一天才說原理,你這個瘋子……”
“你不叫我一聲恩師就算了還說上司是瘋子,”鳴海伸手,“快起來。”
“我不,我不起來。”七海滿肚子的不滿不知從何說起。
“但我還要提醒一點,”鳴海無視了她的拒絕一把抓住她的手,将癱在地上的人直接拉起身,“别太依賴它,别用它來救自己的命,自己救自己。”
“怎麼,怕意識被怪獸吞噬嗎?”七海揉了揉手腕,上面還有鳴海緊緊抓住時留下的紅印。
“當然不怕,”鳴海昂起頭,“因為我會救自己,如果你能乖乖求我的話,我也可以救你。”
“那我還是被怪獸吞了吧。”七海顫抖着雙腿,緩慢挪向門口。
“喂,我又沒有在開玩笑,這很嚴肅的!”鳴海沖着她喊道。
“我知道啊,”七海轉過身,“我知道你是不會死的。”
“所以我是讓你不要死。”鳴海說。
“那就得拜托你了,”七海笑道,“你不是要救我嗎?”
他站在原地,看着訓練室的大門打開,她就這樣走出去,第一次有一種情緒這樣清晰地在他胸膛浮現,就像空空蕩蕩的世界裡突然闖進一隻撲棱着翅膀的鳥,他因此而急切、焦慮。
這便是鳴海弦害怕失去的二十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