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勤暴言(休班版本)@wffh
非工作時間就當我死了不好嗎?
這很難嗎?
09:23 dd/mm/yy twitter for web
難得的一個輪休日,七海原本的計劃是去橫濱美術館看古代怪獸特展,展期隻剩最後一周,而防衛部隊的證件可以免預約直接進場。加上監察部門已經給出了審查結果,自己和小此木廣之都不會收到任何處分,日比野前輩也獲得了第一部隊的正式編制,這是四之宮功最後為他在内閣處争取到的。
很顯然,她的計劃被徹底打亂了。
因為她現在正打着呵欠坐在電車上,而旁邊的鳴海看起來比常年失眠的她還要憔悴,七海實在是懶得問他昨晚又熬夜打遊戲打到幾點,隻是擡了擡左肩膀,想把靠過來的人推開。然而毫無作用,下一秒她就聽見傳來了酣睡聲,呼出的熱氣惹得她後頸發燙。
出于一些防範措施,如今的七海出入公共場合總會戴着一副隔音效果很不錯的耳機,可這不能過濾鳴海的呼吸和心跳,不如說二人微妙的體溫差都在挑戰着她敏銳的觸覺,好像有數不清的小蟲在胸腔内到處亂爬。
她真希望這趟車快點開到終點站。
千葉縣這十年來增設了三家公立福利院,還有兩家是由企業合資的,這在整個東日本地區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或者說在整個日本都很普遍,福利院的數量遠遠超過學校。
這個怪獸時代,就像人們不再有時間、精力與财力為逝去的親人修墳立碑,失去父母家人也不再是孩子們身世背景中那條悲慘标簽。在厚生省指導下确立的災後兒童安置法案日漸成熟,優良的住宿環境、先進的教育條件,會以個人為單位制定心理課程。
這群孩子甚至被稱為後怪獸時代的幸運之子,多諷刺的名字。
不過鳴海弦是法案頒布前最後一批被送進千葉福利院的,與七海不同的是,他對父母的印象幾近于無,似乎他在尚不能完整記憶事件的年紀就清楚,求生欲是在這個時代活下去唯一可靠的東西。
他就在漫長的黑夜中竭力奔跑着,将驚恐的尖叫聲、難聞的血腥味、搖搖欲墜的房屋通通抛在身後。
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鳴海幼時的夢魇,隻是當時的福利院最多能以最低限度滿足孩子們的生存要求,他常在滿屋子嚎哭的同齡人中醒來,然後翻身再次緊閉雙眼,因為睡覺是很重要的事情,哪怕由于應激發作拒絕吞咽,他也要求自己填飽肚子。在他的觀念裡,那些事物之所以會以萬般恐怖的模樣出現,是因為它們在極力把他推出死亡的深淵。
這一次的募捐活動海報貼了一路,鳴海剛出車站就沒了睡意,拿手機對着海報上自己那張臉拍了大約有兩百張照片,其中一百五十多張都是自拍,還有三張和七海的合照。
對方自然是一萬個不樂意,她看向他的眼神裡滿滿是嫌棄與懷疑,就差沒把“你是不是又在車上裝睡”這句話丢在鳴海的臉上。
“真奇怪,你不是能聽出來我有沒有睡着嗎?”鳴海一邊走着,一邊在手機裡翻找拍得最好的幾張一會兒用來發推特。
“我為什麼要吃飽撐的天天聽你的心跳,”七海别過臉,“别發有我的那張。”
“這可是本隊長獎勵你一起做好人好事,我就要發,你應該感謝。”鳴海舉高手機,立刻按下了發送鍵。
“那真是謝謝啊,鳴海隊長,帶我出道。”七海把耳機又扣上,裝出不願意再聽的樣子。
走在寫前方的鳴海卻是低頭看着那張合照,她好像總是沒什麼表情,就連私服也很樸素,身上這牛仔襯衫都洗得泛白了還一直在穿,明明是差不多的個頭,肩膀怎麼會這麼窄,一頓飯能吃下六人份,整個人仍然像一張紙片。
有的時候七海厲害到讓他想要振臂高呼,更多的時候她卻是單薄得讓他覺得一捏就能碎。
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前些年重新選址擴建後的千葉福利院距離海濱浴場很近,隻要步行幾百米就能到熱門的沖浪區。雖然時間很早,但是海灘上已經滿是抱着沖浪闆的當地人,他們很熱情地跟鳴海打招呼。
七海雖說習慣了自家隊長這種做派,但真碰到這種回主場的熱鬧景象還是有些吃不消,她又放慢了腳步,想跟他再拉開一些距離,誰知下一秒鳴海倒是抓過她的手腕快步奔向前。
“院長,我回來了!”
順着鳴海視線看過去,一位上了年紀的女性扶着沖浪闆站在不遠處,她的膚色黝黑,前額發全都白了,個頭很高,也許有一米九的樣子,手臂與大腿肌肉發達,看起來像個亞馬遜女戰士。
“您好,我是七海陽菜,鳴海隊長的下屬。”七海連忙摘下耳機,對着她微微鞠躬。
“看來你就是弦那位好朋友,英治也提過你。”院長說話的語氣仿佛鳴海還是個小學生,放學帶着同學回家了一樣。
等等,英治,誰的名字,好熟悉,七海思索了一陣子,所以是長谷川副隊長?
“哦,我沒跟你說過嗎,”鳴海這會兒才想起要介紹,“院長是長谷川和功叔以前的教官,我也是進了第一部隊以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