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直接和懷疑目标說明自己想法的?!我們目前可是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啊!
“因為想要和夜神君合作,我不想欺騙他。而且……”他歎了口氣,“太明顯了晴子,你那副表情,即使我不說,遲早也會被夜神君看穿的。”
相處一段時間後,和我稍微熟悉的L明白我并不會在意稱呼方面的東西,本質上不喜歡繁文缛節的他便省略了敬稱,原本我還感到開心,然而我發現,他在吐槽我的時候也更沒那麼多顧及了==。
這時夜神月的目光也到了我的身上。
幹嘛這麼突然地觀察!我真的會掩飾不了的!“有、有嗎……?啊哈哈……”
夜神月低低笑出來:“是這樣嗎晴子,你懷疑我是奇樂?”
臨近正午的陽光穿過櫻花大道的樹蔭,在他棕色的發絲上閃耀,維持了幾個小時的妥帖西裝,領帶沒有一絲偏移。
他澄澈的雙眼盈滿了興味,帶着笑意看着我。
我則是幹瞪眼,覺得這種背鍋的感覺似有若無地熟悉。
什麼叫我懷疑他是奇樂?
我内心肯定,眼前這兩人内心都知道到底是誰懷疑誰,也知道對方知道到底是誰懷疑誰,故意在這裝呢!
我放棄掙紮,把頭扭向一邊:“我不知道!”
L給了我一個台階:“其實說是懷疑,也隻是不到1%的嫌疑而已。”
我馬上就坡下驢:“對啊月,我相信你絕對不是。”
“絕對?”夜神月反而一副更來了興緻的樣子,“為什麼?你怎麼看待奇樂?”
L也好奇地看向我。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我看着夜神月那張對我來說略陌生的臉,想了一會兒,道:“從前的我……大概會認為他有些瘋狂,在一條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吧……月的話,肯定不會是killer的。”
夜神月停頓了許久:“因為不像?”
我搖頭:“因為我希望你不是。”
“是麼……”
他摸摸我的頭:“那我可絕對不能辜負你的信任。”
周圍都是圍觀的人群,他這一舉動引起一陣女生的激動的喧嘩聲。
L:“我倒不知道晴子你最近在研修唯心主義。”
唯心主義……==,這是在嘲諷我吧?絕對是吧?!
人群又是一陣喧嘩,隻見遠方緩緩行駛來一輛黑色豪車,渡從副駕駛下車,為我和L拉開車門。這樣的場景我和L來的時候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夜神,我們要先走了。”L率先鑽了進去蹲好。
“好的,再見,流河。”
我猶豫半晌,還是湊到夜神月耳邊說了那句今天見到他就一直想說的那句話。
“晴子,走了。”身後傳來L的聲音。
“哦!”
“對了,這個給你!”
跑出去一步又強自停住腳步倒回來,把手裡的花給不知道表情為何的夜神月,然後沖他揮着手走遠:
“下次見!”
……
車内有空調,但如果可以的話,我更願意下車走走。
街上大多是參加入學禮的學生,他們三三兩兩地和他們的家人朋友們走在一起,臉上挂着長久備考後的輕松,和對未來大學生活的期待。
無意識中,我輕輕歎息了一聲:“龍琦,你說我什麼時候能回家呀。”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最想問的問題是最難問出口的,因為一旦問出第一句,就會像想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樣一直問一直問,最終會讓所有人都很煩躁。
“要抓到奇樂之後嗎?那我也得好好加油幫你們的忙。”
“你怎麼看待奇樂?”
“嗯?這個問題不是問過了嗎?”
“我問的是現在。”
他果然一下就識破了語言上的漏洞:“你是否認可奇樂這種通過所謂制裁,代替可能不存在的神和現如今人類的法律,來抑制暴行和犯罪的做法?”
“不,”我說,眼睛一眨不眨,胸腔裡心跳鼓噪,“以前我不贊同,現在,大概也不認為他是對的。”
他喉嚨裡發出一聲語尾上揚,簡短而又意味不明的響應。像是肯定,又像是懷疑,但我猜可能隻是“我知道了”的意思。
但是很快,我又說:
“不過,我也絕對不會說他做的事是錯的。”
車廂陷入了寂靜,除了窗外的動态畫,整個空間都仿佛被凍住了。
L小幅度歪了一下頭,似乎在沉思。
“你的話似乎不合邏輯。”
這需要什麼邏輯呢?我的手掌撫上胸口,那裡有從醒來那天就一直隐隐持續的神經性悶痛。醫生說這種悶痛沒有任何生理病因。
那裡的心髒因為這位染血的神而持續跳動。
呵斥他的殘忍、指控他的邪惡。
我哪裡來的資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