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應歡眼疾手快,撈起将天绛就掀開後面的幕簾竄了出去。
後面開闊得驚人,長條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底,左右錯落皆是一間間包廂,地上一個穿得全身黑的男子躺靠在一邊,臉上蓋着個書本子,腳搭在對面門框上擋了去路。
前面那姑娘讓他們找後面的人,想來就是他了,刃應歡蹲了下來,輕輕搖了搖,“兄弟,醒醒?”
“别碰我。”聲音帶着幾分剛睡醒的嘶啞,他一下把刃應歡的手拍掉,掀開臉上的書本子,斜了他們一眼,單手撐起身子,不耐煩的扯過他們手上的兩張單子,“新來的?”
他低頭随意掃了一眼,看到刃應歡那張,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坐直了身。
他原本眼神空洞無光,整個人都充斥着躁郁,現在像活過來,死死盯着紙,逐字逐句的仔細看,仿佛恨不得背誦下來,期間時不時擡頭看刃應歡一眼,臉色變來變去,像是難以置信,又像是不願接受現實,最終他深呼吸了好幾次,做足了心理準備,注視着刃應歡鄭重握上他的手,“我是姜施,有事就找我。”
刃應歡抽了兩下,愣是沒把手抽出來,他把嘴抿平,擠出來一個勉強的弧度,“好、好的,老兄。”
姜施松開手在那本子翻翻找找,刃應歡扭了扭手腕,将天绛擡眼看到,撇撇嘴,“矯情。”
一連翻了好多頁姜施才找到滿意的,從裡頭取出個鑰匙,鑰匙做得精美繁瑣,上面還刻着門号,一看就是上好的房屋,“給,往裡頭走找到門号,房間向陽,吃食會送上門,房間裡還有一些娛樂性靈器,你就好吃好喝好玩等着到地方就行。”
将天绛一聽頓感不對,“我呢?!”
“噢。”姜施這才注意到她,疑惑的看了看人懷裡巴掌大的小黑狗,反手從牆上拔了根釘子放在她頭頂,“你的,随便找一間進去,門口挂上已有人的牌子就行了。”
“待遇差那麼多的嗎!”
“普通工是這樣的。”
刃應歡把釘子重新拍回牆裡,“我們一間就行。”
姜施示意他們往裡走,“那随意。”
一人一狗往裡走,這裡每個門都長得差不多,除了門号不同,看不出區别,隻是越往後,門與門之間間隔的距離越遠,走了好一會才找到他們的房間。
房間比一般客棧大得多,将天绛很是滿意,指揮着刃應歡四處觀光。
繞過屏風,桌凳擺放整齊,棱角壓紋河流水波,使厚重的桌子顯得靈動起來,打開櫃子撲鼻而來就是檀木雅緻的氣息,裡面放着幾身備好的衣衫。
書案橫在窗側,若是讀書作畫,一擡頭便能眺望遠方美景。
而窗外的風景不太真實,湖面蕩着春風波光粼粼,山青湖靜,像是已跳脫出雲霧集市。
再一轉身,将天绛不滿地皺起鼻子發出幾聲咕噜,“怎麼就一張床?”
刃應歡把将天绛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床尾,“我睡床你睡桌。”
“你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的。”
“要不是我,你還住不上這裡。”
“一人一半。”
“這怎麼分。”
将天绛輕輕一躍就蹦到了床上,一屁股坐在床中間,閉上左邊眼睛瞄了瞄,閉上右邊眼睛又瞄了瞄,一爪子準确拍在中線,她想了想,如果對半分,那就代表她跟刃應歡平起平坐,那不行,她又把爪子挪到了□□線,然後一尋思,自己一個上古血脈,跟他一個普通人修,還是個修魔的壞蛋在一張床,他實在高攀,所以啪的一下又挪到了七三線。
這下将天绛滿意了,她騰了個爪子拍了拍大面積的地方,“我,這邊。”
又拍了拍小面積的那一邊示意他,“你,這邊。”
刃應歡靠坐在床沿,啧了一聲,“真是公平啊,紅眼病誠不欺我。”
但他也沒拒絕,就當他識相。
将天绛翹起毛茸茸的小腦袋,眼一斜,發現一個方才沒注意到的東西。
在櫃子旁的地面放着幾個形狀古怪的靈器。
“那是什麼東西?”
刃應歡走過去,随便拿起一個三尺長通體漆黑的靈器,靈器有所感應發出指示,“請将我放置在一片白牆的前方。”
“這就是剛才那兄弟說的娛樂性靈器嗎?”他現在對這種會說話的東西已經見怪不怪,刃應歡按它說的找了塊空地對着白牆把它放下。
“請踩到箱體上。”
這靈器上方平整,連個凹凸都沒有,刃應歡很放心地站上去。
可誰知,面前白牆忽然如畫卷般展開,映照出一片白茫,層巒疊嶂,延綿數裡,一個滑動的、下落的視線,刃應歡腳下的箱體忽然遊動,他為了站穩不得不跟着晃動,但他手腳像新按上去的,腳下混亂就算了,手也跟着亂舞,沒兩下就摔了個四腳朝天。
視線正對坐在床上的将天绛,紅琉璃般的眼睛裡滿是嘲諷,她明知故問,“你在搞什麼?”
刃應歡正氣急敗壞,爬起來怒罵,“這個東西站不穩!!”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問題,他拎起将天绛,笑得令人惡寒,“你試試就知道了。”
将天绛四爪并用,在空氣中翻騰,可抗議無效,她還是被丢到了那個三尺靈器上。
片刻後,将天绛玩的不亦樂乎,她穩穩當當,随着箱體的遊動自然起伏。
“這個好玩!”
“這是狗玩的。”刃應歡不願意接受現實,蹲在地上研究其他東西。
他又找到個套在頭上的古怪靈器,套上後眼前自然出現畫面,耳邊是旁白的聲音,這簡直是帶着聲音的話本子,刃應歡看得津津有味。
他不知看了多久,故事落幕,刃應歡投入故事當中,惆怅的将靈器摘下,卻發現三尺漆黑靈器上已經沒了将天绛的身影,白牆也恢複如初。
“小黑?”他喚了一聲。
看了一圈仍然沒看到小黑狗,刃應歡喃喃自語,“難道在玩捉迷藏?”
刃應歡開始翻箱倒櫃,可這屋子再大也就這些東西,他甚至想把頭伸出窗外,但被一層奇怪的東西攔住,雖然看起來是個窗,實際卻是封閉的。
“将天绛?”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