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将天绛真要發飙,刃應歡示意她看向角落。
角落的玫瑰花藍裡有大半玫瑰花,綻放豔麗,剩下的光秃秃隻剩下根枝,花瓣的去處一猜便知,将天绛這才安心重投熱流的懷抱。
兩人這段時間颠簸流離,别說洗澡,連晚上睡覺都居無定所。
好不容易能享受這一刻舒緩,兩個人都很珍惜,熱水拂過身軀,似乎連精神都被洗滌。
又泡了一會,刃應歡扭了扭脖子,“我洗好了,你轉過去,别偷看。”
将天绛總想着扳回一城,有一句頂一句,“我偏要看。”
刃應歡自覺了解她,嘴硬又容易炸毛,淡然一笑就撐着浴桶要起身。
可他起到一半,發現将天绛還真直勾勾盯着他看,他匆忙又紮回水裡,難得有幾分慌亂,“你幹嘛!”
刃應歡皮膚不算白,細小的傷口不少,但在腹部那道像是兩條蜈蚣的傷疤相比就不算什麼了,雖然結了痂,但傷疤很長,增生凸起,傷疤兩側密密麻麻裂出延伸傷疤,猙獰可怖,可見當時的兇險。
将天绛面色一沉,“你腹部的傷口……”
“噢,”刃應歡摸了摸自己腹部那兩道大疤,“這是我年紀小的時候大戰赤炎駒留下的,厲害吧。”
那疤痕已随着刃應歡入水,看不到了,可将天绛将它牢牢記在腦海,漫不經心問道,“你赢了?”
“沒啊,打不過,我那時才五百來歲,能接幾招就不錯了。”刃應歡動作誇張地比劃了個大小,“那可是化形的上古靈獸,噴的火那麼老大呢!”
可将天绛沒有如他預想那般表示不信,而是消沉的垂下腦袋。
他沒誇張,甚至還往少了說,赤炎駒全身帶火,與她一樣,都是火元的頂級靈獸。
“怎麼,擔心我啊?”刃應歡試着捕捉将天绛的視線,可她腦袋垂得太低,沒能看到她的任何表情,“沒事,我可是在上古赤炎駒嘴裡活下來了,多厲害的事啊。”
“你怎麼惹上赤炎駒的?”
“當時是救一個石頭兄弟,他剛開靈就被赤炎駒逮到,我争取了點時間,拖到靈界打開,我就把他丢進靈界,他可能想謝謝我,給我留了個戒指,得虧那個戒指,在赤炎駒給我一下子的時候,那戒指忽然發光,彈出個火焰結界。”
将天绛語氣更沉,“赤炎駒同屬火元,火焰結界……頂不了多久。”
“是啊,沒一會結界就給他破了。”刃應歡倒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當時雖然命懸一線,但我火靈弟弟來得及時!救我一條小命,打跑了赤炎駒。”
泡在花瓣當中的黑毛團子松了口氣,随後她又覺得自己好笑,若刃應歡真有事,他就活不到今天,可事出緣由是她,她沒辦法不為他擔心。
“你應該很後悔吧。”将天绛語氣中帶着幾分嘲意,“那石頭千萬年間都沒給你任何報答,也不找你,真是個沒良心的,救了個白眼狼,後悔也是正常。”
“沒,這又沒什麼。”刃應歡不甚在意。
将天绛怒喝,“你差點就死了!”
小黑狗本就眼睛紅紅,現在連帶眼圈也紅了一片,淚水在眶裡打轉,好不可憐。
“我沒想那麼多。”刃應歡聲音不自覺放低,“當時隻是覺得,赤炎駒勝之不武。”
“從你口中聽到這種話還真是奇怪,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不就是那個時代的規矩?”
“那也得公平啊,哪有趁人家剛開靈的空檔偷襲的。”刃應歡頗為不屑,“不講武德。”
将天绛情緒起伏很大,明顯大喘了好幾口氣,這件事自她想起後,就一直如同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因為她死去了。
他們當時甚至一句話都沒說過,就因為看不過眼,便差點堵上了自己的性命,何其可笑。
可如果沒有刃應歡當時的沖動,她早就喪命于八千五百萬年前。
因緣得救,她又有什麼資格評判刃應歡的行為呢。
她把身子縮進熱水裡,腳爪在水裡有一下沒一下的踩水,“那,我們回頭去找找那個石頭吧,她欠你一份救命之恩,總歸該還的,你想好要點什麼了嗎。”
“不是給了個戒指嘛,”刃應歡心态良好,“要不是那戒指,我當初就死了。”
“你本來就是為了救她!”
見她語氣再度上揚,刃應歡好聲好氣的哄,“别生氣嘛。”
“快點想!到時候見到了就讓她給你。”
“嗯……”刃應歡細細思索,“那麼多年了,他應該變得蠻厲害了吧,就…讓他賠我一把靈器好了。”
“野蠻人用什麼靈器。”将天绛把腦袋也泡進水裡,“不是洗好了,趕緊起開。”
她在水裡說話,刃應歡能看到玫瑰花瓣中咕嘟咕嘟在冒泡,他含笑起身,出了浴桶。
窸窸窣窣一會,等将天绛冒頭,就見刃應歡已穿好了衣服,他本就生得好看,原本穿他那身破爛衣衫都有落魄公子哥的味道,穿上衣櫃裡給他備好的衣服後,現在就算說是哪個門派的師兄也不會有人懷疑。
“恭喜你,終于有個人樣了。”